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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读小说网 www.wdxsw.com,生为女人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sp; “难道是家里来人了?”有田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穿上汗衫,下楼去了。

    “哦,原来是你呀!”

    来人是有田的好友阿原。

    “不是我是谁?”阿原笑道。

    “这是转给你的。”

    原来是寄到前住处的一封信。阿原大概是通过先前的房东打听到这里的。

    阿原向有田讲了朋友们从十和田湖去北海道旅行的种种趣事。有田听后,觉得自己仿佛也走进了宽广的大自然。

    可是,由于妙子在家,有田没有把朋友让进屋里。他不是怕羞,而是怕人家看见屋里的“丑态”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可是有田确实是这样想的。

    尽管如此,有田仍想跟久未谋面的朋友多聊一会儿,于是他说:“出去走走吧。你先等我一下。”

    他回到楼上,顺手把信扔进了抽屉里,与妙子出去散步的计划自然也就随之取消了。在这种场合,他也摆起了大男人的架子,说了声:“跟朋友出去一趟。”然后就又急匆匆地下楼去了。

    妙子既来不及抱怨,也来不及嘱咐他早些回来。

    当有田跟朋友并肩出去的时候,脑海里还残留着打扮得美艳照人的妙子那悲戚的目光。

    “算了,今晚回去还能见到她,再说明天也会在一起的”他很快便把妙子的事丢在一边了。

    又大又圆的月亮爬上了树梢。

    阿原对有田调侃道:

    “你是不是不太愿意出来?”

    “为什么?”

    “别瞒我了。我说的是二楼的那个女孩子。好多人都在传这件事。”

    “这个”

    “很难办,是不是?”

    “嗯,有点儿”

    “难怪你不给我介绍,从你的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幸福的样子。莫不是被一个自己所不喜欢的女人缠上了?”

    “不,不是那样的”

    “找个地方喝一杯,我也可以为你参谋参谋。你都说出来吧,我一直为你担着心呢!”

    妙子被有田抛下后,只好又回到了楼下的工作间。

    今天的活儿是给两条紫色的纱裙镶底边儿。看样子这是为一对双胞胎姐妹做的。每条裙子的底边儿约有四五米长。

    晚上十点钟左右,妙子拿上没做完的部分上了二楼。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突然,不知何时回来的有田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有田满脸通红,双手炽热。

    “那家伙也不让生孩子。”

    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一喝醉就说这种话!”

    妙子对男人的轻率十分气恼。她抓住有田摸到自己胸前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有田惊叫了一声,脸上现出复杂的表情,不知是感到扫兴,还是难为情。

    “说不定已经有了!要是真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妙子美目流盼,一笑百媚。

    “你别说笑了。”有田不自然地说道。

    “谁跟你说笑了!我确实这样想过。”

    一说到孩子,乃至咬了有田一口之后,妙子似乎立刻占据了有利的地位,她甚至还想捉弄他一回。

    可是,妙子心里却紧张得咚咚直跳,因为这是考验有田对自己的爱的关键时刻。

    “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有田似乎清醒了许多。

    “若是我自己的孩子英国不是有处女受孕吗?”

    “你你的遗传不好。”

    妙子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儿,她颤抖着嘴唇说:“你胡说!你胡说!”

    “对不起,是我胡说八道。”

    “那你为什么”

    有田的脸色又变得很难看。

    “我是说着玩儿的。”

    妙子忍不住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心里针扎般地难受。

    有田也为自己刺伤了妙子而后悔不迭,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于是索性从壁柜里拿出被褥,背朝妙子躺下了。他感觉头疼得厉害。

    身世坎坷、体弱胆小、温柔娴淑的姑娘妙子一旦同有田生活在一起,竟然变得坚强起来,有时甚至骑到优柔寡断的有田头上逼迫他。有田见到了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妙子,与此同时,他在心理上又增加了一层负担。

    正是出于这种逆反心理,使得有田脱口刺伤了妙子。

    妙子用紫纱裙遮住上半身,悄悄地走下楼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一个是愁容满面、杀人犯的女儿妙子,一个是充满激情、有田的情人妙子,两个妙子都穿着紫纱裙,俨如一对双胞胎。其可怕的阴影反射到天井上,且在慢慢地向四周延伸、扩大。

    有田发出了呻吟声。

    在暗淡的灯光下,妙子试图摇醒被梦魇缠住的有田。

    有田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旋即翻过身去又进入了梦乡。

    妙子感到十分寂寞。

    有田要是能够清醒过来的话,妙子一定会为自己说谎惹有田生气而向他赔罪的。而且,她还想同有田好好谈谈“遗传”的问题。

    其实,妙子也不晓得自己到底算不算说谎。孩子也许昨天或者前天就怀上了,作为一个女人,妙子觉得这并非空穴来风。

    另外,所谓“遗传不好”无疑是指父亲的事,但是,倘若有田不愿跟杀人犯的女儿生孩子,那就只好同他分手了。

    如果像市子夫妇那样能够互相体谅的话,一辈子没孩子也就罢了。可是,像有田那种想法,妙子一天也受不了。

    有田明知妙子父亲犯的罪,可是还肯接近她。这使得妙子对有田深信不疑,甚至不惜从佐山家逃走。从这一点来看,也许是妙子太多心了。

    “他所说的‘遗传不好’,或许是指近视眼吧。”她自我安慰道。

    夜越来越深了,妙子反而清醒起来。

    父亲杀人时的自己、被佐山收留的自己、跟有田在一起时的自己,连妙子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三个不同的自己之间有何联系。

    妙子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至今不悔。通过爱有田,委身于一个男人,妙子获得了自由和解放,她的眼前展现出了一片新的天地。

    从表面上看,妙子对有田有着极强的依赖性,可是实际上、她或许是在用力地拖着有田那沉重的身心艰难前行。

    对于有田来说,他没有勇气不顾家人和世俗的偏见,义无反顾地去爱妙子。他的这种软弱性格反而促使妙子变得更加执着、更加坚强。

    假如有田是个凶恶的男人,妙子或许会像个胆怯的小孩子一样变得更加温顺吧。

    慑于妙子的认真态度,有田身上固有的某些劣根性才能有所收敛。

    有田为人忠厚老实,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也隐藏着自私和冷漠,这与他那贫寒的家境及亲人的影响不无关系。

    有田睡得十分香甜,妙子不忍叫醒他。她把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在有田伸在外面的手上。尽管只是握住了有田的手,但却使她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的妙子,有时需要轻轻地握住父亲的手方能安然入睡。

    “哪会有什么遗传的问题”

    妙子忽然想到,应该请佐山律师同有田好好谈谈,他认识许多犯人的妻子。

    头发浓黑的有田连胳膊上都生满了黑毛,手背上也有几根。妙子见了,觉得又好奇又好玩儿。有田手上方被咬过的地方还留着红印,妙子不由得把嘴唇凑了上去。

    次日早晨,妙子做好早饭回到屋里,见有田正坐在床上读着母亲的来信。

    “昨天真是对不起。”妙子笑眯眯地向有田道歉。

    “是我不好。今晚我们去散步吧。”

    有田也和颜悦色地说道。

    “今晚你还要缝那些蓬松的裙子吗?”

    “昨晚我已经做完了。有什么事吗?”

    “那颜色不好。我昨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妙子没敢告诉他被梦魇缠住了的事。

    “被梦魇缠住了吧,我还把你叫醒了呢!做的是什么梦?”

    “我不记得被你叫醒过。我梦见了一对双胞胎,真是可怕!”

    “是啊,穿着一样的衣服吧?”

    “听说双胞胎有遗传性”

    有田又提到了“遗传”他仿佛忘记了昨晚说妙子“遗传不好”的事,顺口就说出来了。

    妙子极力装出平静的样子。

    “不知谁还会来,你先把镜子放进壁柜里怎么样?”

    “把我的东西收起来?”

    “我觉得那样比较好”有田嗫嚅道。

    “你想否认我们两人在一起?”

    天空仿佛被罩上了一层薄纱,没有一丝凉风,一大早就热得像是到了中午。

    有田沿着白晃晃的大街走去,妙子在窗口目送着他。忽然,他回过头来冲着妙子咧嘴笑了笑。妙子挥了挥手,也报以微笑。

    有田大概是出去找工作。

    妙子胡乱地化了一下妆,然后照有田说的,将镜子放进了壁柜里。她望着壁柜心想:

    “这里没有我的藏身之地,去楼下的工作间大概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藏起了镜子并不等于没有女人味儿了。妙子总是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虽说她没什么东西,但多多少少总有些小零碎。她站在屋子中间往四下看了看。她想起了阿荣的房间,东西扔了一地,连窗户上都挂满了衣裳。外面仿佛传来了市子家的那只金丝雀的鸣啭声。

    “多摩河该放焰火了。”

    报纸肯定会登出来的。可是,有田没订报纸。妙子打算去楼下的裁缝店看看。

    她一边想着市子,一边把自己的那点儿东西堆放在屋子的一角,以便可以随时收起来。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封信,她顺手把它捡起来。

    发信人叫节子,不用说,是有田的母亲写来的信。

    她真想打开看看。

    妙子生平第一次萌发了偷看别人信件的念头。

    她曾听说,宪法禁止私拆他人信件。

    可是,在妙子的记忆中,佐山夫妇之间好像没有“书信秘密”佐山的信凡是寄到家里的,市子都要一一拆开看一遍,然后把要点讲给佐山听,最后进行整理、分类。对于各类聚会、宴会的邀请,市子也都根据佐山的旨意代为答复。若是决定出席,市子就把预定的日期及地点记在佐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

    在妙子看来,这些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她不知自己同有因何时会变成这样。

    她感到,有田母亲的信毕竟还是“他人的秘密”假如自己是有田的媳妇的话,则又另当别论了。

    “他从老家回来以后,什么也没对我说。以前,他常常跟我讲乡下老家的事”

    妙子怀着一种犯罪的心理,用发抖的双手打开了信。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也许对不起那姑娘”等几个字。她从前面开始读起来。

    “你肯定是被那姑娘骗了。要是她真为你着想,就不会为难你这个未毕业、不能自立的学生了。我看她不是自愿从那个收养她的家里出来的,也许是出了什么事,被人家撵出来的吧。你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有许多亲人需要你的帮助。等你大学毕业以后,回到乡下可以娶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做媳妇。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会毁了你的前程的。也许对不起那姑娘”

    信写得很长,在这段话的前后还写了许多。

    妙子踉踉跄跄地来到了楼下的水房,拼命地将水龙头拧到最大,然后用双手捧水喝起来。

    有田的母亲一旦知晓妙子父亲的事,不知还会说些什么呢!

    妙子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跌倒在地。

    不过,有田的母亲信中所写的,不正是当初有田背着妙子回乡下时,妙子所最担心的吗?

    千代子也曾告诫过妙子,凭着一时的感情冲动就投入到有田的怀抱是十分轻率的。妙子想,也许有田工作以前,两人应该分开生活?难道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并委身于他,就是缺乏生活准则和义务吗?

    到目前为止,妙子不但害怕进入社会,更是对社会一无所知。

    “不过”

    妙子感到自己与有田不过同居数日,但身心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洗了洗脸,心里平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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