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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羽生,同他商定防守计划。羽生与乾一道出城,即被高祖生擒,这样平定了殷州。又同高祖等人定策推立中兴主为帝,因拜乾侍中、司空。早些时候,信都草创,军国权舆,乾遭父母之丧却不能为他们守孝。当武帝即位后,天下逐渐安定,乾便上表请求辞职,归家行三年之孝。帝下诏同意解除侍中,但要保留司空之位,还封他为长乐郡公,食邑一千户。乾虽然求退,却不让他随便入朝。既然辞掉了内侍之职,朝廷也就不太关心照顾他了,所以心情不太畅快。

    武帝对高祖存有二心,就希望乾能为己效力,曾在华林园设宴,毕,只让乾一人留下,说:“司空盖世的忠良,今日又立有特别的功劳,我们虽是君臣之交,但却是情同手足的兄弟,所以应该共立盟约来加深我们的关系。”武帝极其真诚地逼迫着他。乾回答说:“我家世代服事朝廷,而且得了极高的宠遇,因此只有以身报国,而丝毫没有异心。”乾虽然有这样的回答,但不是发自肺腑。事情仓猝,又不敢说武帝有不好的企图,更不敢坚决推辞,也不启奏高祖。乾看到武帝设置部曲,私底下对亲近的人说:“主上不亲近勋贵贤臣,却招募小人。多次打发元士弼、王思政前往关西,同贺拔岳计议。又出贺拔胜任荆州刺史,外表上显示疏远猜忌,内底里则在树立朋党,令其兄弟相近,试图占有西方。祸难即将出现,我很快就要遭殃了。”于是向高祖密报。高祖召乾前往并州,一块讨论时事,乾于是劝高祖接受魏帝的禅让。高祖用衣袖堵着他的口说:“不要胡说。今天我已奏禀皇上请求恢复你的侍中之职,那样的话,门下的事情,就全部拜托给你了。”高祖对此事虽然多次请求,但诏书一直不下。

    数次恳请,均无答复,乾感觉到灾难就要出现了,秘密地向高祖作了报告,要求赴徐州任职,朝廷也就授予他使持节、都督三徐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徐州刺史。快要动身上路时,帝知道乾泄漏了以前的密事,就诏告高祖说:“朕与乾邕早有盟约,现在他又自食其言了。”高祖就拿出乾前后递交的论启,打发使者呈送武帝。帝召来乾,将所有论启交给他看后,便将他拘禁到了门下省,还当着高祖的使者,数落乾前后的过失。乾辩解道:“我以身奉国,义尽忠贞,陛下既然已经有了异图,却指责我反复无常。如果是一般人这样批评,我也没有脸面了,何况是皇上谴斥,哪有活命的可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功高震主,自古至今,都是如此。假如我死后有知,无疑是不会辜负庄帝的希望的。”乾即被赐死,死时年仅三十七岁。乾临死之前,神色不变,看他的人无不为之惋惜感叹。此时武卫将军元整监刑,对乾说:“有书信要交给家里人吧?”乾说:“我们兄弟分开后,各在不同的地方,今天的事情,料想到没有好的结果,我的儿子很小,什么都不懂,大概也会倾巢破卵,我还想说什么呢?”后来高祖讨伐斛斯椿等,驻扎盟津,对乾的弟弟昂说:“我如果早点采用司空的谋略,那会有今天的举动!”天平初,朝廷赠乾使持节、都督冀定沧瀛幽齐徐青光兖十州军事、太师、录尚书事、冀州刺史,谥号文昭。乾长子继叔承袭其祖父的爵位为乐城县侯,朝廷下令乾弟第二子吕儿承继乾爵。

    高乾之弟慎,字仲密,饱览文史,与兄弟志向有异,而得父亲钟爱。魏中兴初,除沧州刺史、东南道行台尚书。太昌初,迁光州刺史,加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时天下初定,准许慎以本乡部曲数千人跟随。慎为政严酷,又怂恿左右,所以吏民深受其害。兄乾死,慎秘密放弃光州投奔高祖,武帝则下令青州截断他的归路。慎从小路赶往晋阳,高祖委任他做了大行台左丞,转尚书。因敢于揭发人的短处,所以民吏们都害怕他。自义旗树立之后,安州民众依仗其边地险峻,不服朝廷,不久以慎为行台仆射,领兵平定了该地。天平末,拜侍中,加开府。

    元象初,出任兖州刺史。很快征为御史中尉,而所选用的御史,多是亲戚乡邻,不符合朝廷的期望,世宗向朝廷上书,请求改选。慎前妻为吏部郎中崔暹的妹妹,后来被慎抛弃。暹这时正被世宗倚重,慎认为暹挑拨离间,加之性情急躁,积怨成恨,由是对犯法违纪者很少纠劾,反加纵舍。高祖有意见了,责备他,使得他更加不自安。朝廷放出任北豫州刺史,于是他占据武牢投降了西魏。慎最先入关。周文帝领众向东进发,在邙山被高祖打败。慎妻及子想逃往西方,在行进途中全被抓获。高祖看在勋家的面上,上书朝廷只要求配没慎的一家。

    高昂,字敖曹,乾第三弟。小时候就有壮气。年轻时洒脱不拘,胆力过人,龙眉豹颈,姿体雄异。其父为他找了位严厉的教师,并请多加捶挞。昂不从师训,专事驰骋,常说男儿当横行天下,自己争取富贵,那能呆坐读书,作老博士?与兄乾一道,多次抢劫掠夺,州县不能给以治罪。他还招集剑客,倾尽家资,乡里畏惧他,不敢丝毫得罪。其父翼经常对人讲:“这个儿子不是灭亡我的家族,就是要高大我家的门面,不只是州里的豪强。”

    建义初年,昂兄弟一同举兵,不久又奉旨散众,被朝廷委任为通直散骑侍郎,封武城县伯,食邑五百户。乾辞职归家,与昂均居乡里,阴养壮士,尔朱荣听报后很不高兴,密令刺史元仲宗诱捕昂,解送晋阳。永安末,尔朱荣进入洛阳,让昂跟随着,拘禁在驼牛署。不久荣死,魏庄帝马上召见并慰问了他。时尔朱世隆回师围逼宫阙,帝亲赴大夏门指挥。昂获得自由,披甲执锐,志凌强敌,乃与其从子长命等人挥舞刀枪,冲入敌阵,所到之处,全部披靡。帝和旁观的人没有一个不竖大姆指的。帝随即拜他为直阁将军,还赐帛千匹。

    昂认为寇贼难平,非一夫的力量能够胜任,便请求返回本乡,招集部曲。朝廷拜他为通直常侍,加平北将军。其故乡的义勇,纷纷前往投奔。适遇京师陷落,昂便与父兄一道占据信都起义。殷州刺史尔朱羽生率军偷偷袭来,刚抵城下,昂来不及披甲,马上带领十余骑向敌方冲去,羽生退走,城内民心才趋安定。后废帝立,除昂使持节、冀州刺史,并准许保持终身。拜大都督,率众在高祖指挥下于广阿大败尔朱兆。平定邺城后,又率自己的部众镇守黎阳。又跟随高祖在韩陵征讨尔朱兆,昂亲自领带乡人部曲王桃汤、东方老、呼延族等三千人。高祖说:“高都督统率地道的汉人,恐怕办不成事,今天应当分出千余鲜卑兵与汉军混合,你意下如何?”昂回答说:“敖曹我所带领的部曲,训练了好长时间,前后多次参加战斗,不比鲜卑人差,现在如果混杂,便会引起情不相合,胜则争抢功劳,败则推卸责任。我请求带领自己的汉军,不麻烦您来调配了。”高祖同意他的看法。与敌交战,高祖不利,军队向后退却,尔朱兆等正欲追击。高岳、韩匈奴等带领五百骑兵攻击兆的前军,斛律敦收集散卒紧追兆军的尾部,昂与蔡俊统帅千骑从栗园冲出,拦截兆军,兆军因此大败。这一天若是没有昂等的援救,高祖就要遇险了。

    太昌初,昂才到冀州。不久加侍中、开府,晋爵为侯,食邑七百户。兄乾被朝廷杀死后,昂就带着十多随从逃往晋阳,投奔了高祖。斛斯椿作乱,高祖征讨,命令昂为前驱。武帝西遁,昂率五百骑兵以加倍的速度追赶,抵达崤陕,没有赶上,就回来了。不长时间,行豫州刺史事,又带兵讨伐三荆诸州不愿归附的民众。天平初除侍中、司徒公。由于兄乾是死于侍中的位上,故昂坚决推辞此职,转司徒公。

    这时高祖正准备攻打关陇,就让昂为西南道大都督,从小路赶赴商洛。山道险阻,并且已被寇贼控制,昂边打边走,没有人能够制止他前进的步伐。很快攻克了上洛,还活捉了西魏洛州刺史泉企以及几十名将帅。适逢窦泰失利,召昂回师。昂被流矢射中,伤势很重,他看了一眼左右说:“我以身报国,死无遗憾,所可叹息的,是没有看到季式作刺史。”高祖听到报告,马上派人火速启禀皇上,委任季式作了济州刺史。

    昂回,再为军司大都督,统七十六都督,与行台侯景在武牢训练军队。御史中尉刘贵这时也领众驻屯北豫州,同昂发生了小小的争吵,昂火了,鸣鼓聚兵向刘贵发起进攻。经侯景和冀州刺史万俟受洛干调解,进攻才停止。昂的任侠凌物就是这样。此时,鲜卑人一向轻视汉人朝臣,只畏服高昂一个。高祖每每向三军下令,就使用鲜卑语,如果高昂在场,就改用汉语。昂曾赴相府拜访,守门的人不让进去,昂一时火起,摘下弓箭就射。高祖知道此事,却没有斥责。

    元象元年(538),晋封京兆郡公,食邑一千户。同侯景一道向盘踞在金墉城的独孤如愿发起进攻,周文帝统众援救。两军在邙阴交战,昂带领的部众失利,兵士几乎跑光。昂单马往东,想赶到河梁南城,因城门锁闭无法进入,很快就被西魏军俘虏杀害,时年三十八岁。赠使持节、侍中、都督冀定沧瀛殷五州诸军事、太师、大司马、太尉公、录尚书事、冀州刺史,谥号忠武。子突骑继嗣,突骑早死。世宗又召来昂的诸位儿子,亲自挑选第三子道豁嗣爵。皇建初,追封昂为永昌王。道豁承继王爵,武平末,拜开府仪同三司。入周,授仪同大将军。开皇中卒于黄州刺史任上。

    季式,字子通,高乾第四弟。季式也有胆气。中兴初,拜镇远将军、正员郎,迁卫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寻加散骑常侍,领主衣都统。太昌初,除尚食典御。

    天平中,出季式为济州刺史。山东老贼刘盘陀、史明曜等攻劫道路,剽掠村庄,齐、兖、青、徐四州都害怕他们,历任刺史均不能够加以制服。季式上任后,全部消灭了他们。不久,濮阳百姓杜灵椿等攻城掠村,聚众近万人,季式派出三百骑兵,只打了一仗就将他们擒获。另外,阳平路文的党徒绪显等人建立营栅作乱,季式出兵进行了弹压。又有群贼攻破南河郡,季式派兵围剿,很快平定了贼乱。从此之后,远近安宁。季式兄弟贵盛,都有勋劳于时,自从统领千余部曲,八百匹马,以及准备充分的武器后,凡有追剿平定贼害,一般都会取得胜利。有一客人曾对季式说:“濮阳、阳平属京畿之地,既没有接受朝廷诏令,又没有寇贼侵入境内,哪有急事,就派遣私军远战的道理?万一失利,难道不是自找死罪?”季式答曰:“你这些话,对朝廷很是不忠。国家的安危就是我的安危,哪有看见寇贼不加诛讨的?再说,贼寇知道官军永远不会来围剿他们的,又不会想到外州会出兵,在其无准备之时,打败他们是肯定的。兵贵神速,何得后机,若以此得罪,我也没有遗憾。”

    元象中,西魏军大至。高祖亲自统领三军进行抵御,布阵邙北,结果,交战不久,东魏军大败,河中漂流的尸体一个连着一个,败亡之兵首尾相接,人心动摇,都说世道要变。其所亲近的部曲向季式进言说:“看今天的形势,大事已去,您可带两百心腹跑到梁朝,又逃避了祸害,也没有丢掉富贵,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等死?”季式说:“我们几弟兄享受国家的重恩,与高王一同安定天下,国家一旦倾危,我们逃走,则是最大的不义。如果社稷颠覆,就应该拼命死战,那能顾及区区之身而苟且偷生?”这次战役,其兄高昂殉职。

    入朝为散骑常侍。兴和中,行晋州事。解州事,镇守永安戍。高慎拥武牢反叛,派遣信使向季式报告。季式得信后又吃惊又害怕,随即匆忙赶往高祖驻地报告。高祖认为季式心诚,还是像原来那样对待他。武定中,除侍中,寻加翼州大中正。先是世宗曾任此职,上书朝廷请回授季式。为都督,从清河公岳破萧明,在涡阳败侯景。回朝,除卫尉卿。再任都督,随清河公进攻颍川的王思政,取得了胜利。累计前后所立军功加仪同三司。天保初,封乘氏县子,仍为都督,随司徒潘乐征讨江、淮间的寇贼。季式私自打发乐人赴边境交易,还京后,事发,遭拘禁。很快又被释放。四年(553)夏,因疽发,卒,年三十八岁。赠侍中、使持节、都督沧冀州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冀州刺史,谥号恭穆。

    季式性格豪爽,喜好饮酒,又依仗家族的勋功,而不加检束。同光州刺史李元忠交游,关系极好,在济州夜饮,想起了元忠,便打开城门,命令左右乘驿马带一壶酒赶往光州慰劳。朝廷知道此事,却未加追究。兄慎叛变后,很快就辞去了自己的官职。黄门郎司马消难,左仆射子如的儿子,也是高祖的女婿,势盛当时。消难趁着空闲,找到季式,两人畅饮起来。季式留消难住宿,第二天早晨,所有的门都关闭着,也找不见钥匙,消难十分焦急,一个劲地请求说:“我是黄门郎,天子的侍臣,哪有不参朝的道理?再说我已是一宿未归,家君无疑会十分惊异。今天如果还留我狂饮,我得罪无法推辞,恐怕你也免不了要受到谴责。”季式说:“你自称黄门郎,又说害怕令尊惊异,你是想用权势吓我吗?高季式死,自有一定的地方,本不害怕这些的。”消难道歉后请求出门,却始终得不到同意。酒拿上来了,坚决不喝。季式劝道:“我留你尽兴,你是什么人,不想和我痛饮?”命令手下拿来车轮括住消难的脖颈,又找来一轮括住自己的脖颈,还是倒满酒杯相劝。消难无可奈何,强笑着应酬。两人这才一同取下车轮。季式又留消难在家住了一宿。消难失踪两天,没有人知道他到哪里去了,所以内外惊异。消难出来后,才把详情告诉人们。世宗在京师辅政,请求魏帝赐给消难美酒数石、珍肴十车,还下令与季式关系密切的朝士,都到季式宅中宴饮。其得恩宠就是如此。

    高翼长兄的儿子永乐、次兄的儿子延伯,十分的宽厚,有长者的风度,他们都随从翼举起了义旗。永乐年中官至卫将军、右光禄大夫、冀州大中正,出任博陵太守,因处理不好民事,被迫自杀。赠使持节、督沧冀二州诸军事、仪同三司、冀州刺史。子长命,本是贱出,二十多岁才被收养,但他凶猛好杀,不过在打仗时也很勇敢。最早在大夏门抗御尔朱世隆,因功累迁左光禄大夫。高祖遥授长命雍州刺史,封沮阳乡男,食邑百户,很快晋封为鄢陵县伯,增邑二百户。武定中,随仪同刘丰讨伐侯景,反被侯景诛杀。赠冀州刺史。延伯历职中散大夫、安州刺史,封万年县男,食邑二百户。天保初,加征西将军,晋爵为子。卒,赠太府少卿。

    自从高昂因豪侠为世人所知后,前来投奔他的有呼延族、刘贵珍、刘长狄、东方老、刘士荣、成五、韩愿生、刘桃棒;随同他举起义旗的有李希光、刘叔宗、刘孟和。这些人仕宦都很显达。

    刘孟和名协,浮阳饶安人氏。孟和年轻时喜好弓马,性格豪爽。幽州刺史刘灵助起兵后,孟和也聚集徒众归附高昂兄弟,昂则与灵助遥相呼应。灵助失败,昂便占据冀州,孟和就为其效力。适逢高祖在冀州起义,拜孟和为都督。中兴初,授通直常侍。二年(532),除安东将军,寻加征东将军、金紫光禄大夫。由于建义的功劳,赐爵长广县伯。天平中,为卫将军、上党内史,罢郡,除大丞相司马。武定元年(543),坐事被处死。

    刘叔宗字元纂,乐陵平昌人氏。柔和谨慎,颇有学业,举秀才。慢慢升为沧州治中。永安中,加镇远将军、谏议大夫。兄海宝,少时侠义,却被州民喜爱。高昂举起义旗时,海宝率领乡民袭击沧州以响应,昂请海宝权行沧州事。前范阳太守刁整在内心里依附尔朱氏,他派弟弟的儿子安寿偷袭沧州,杀死了海宝。叔宗投奔高昂。中兴初,高祖拜他为前将军、廷尉少卿。太昌初,加镇军将军、光禄大夫。天平初,除车骑将军、左光禄大夫。二年(533)卒。赠使持节、仪同、定州刺史。

    东方老,安德鬲县人氏。其家族世代寒微。老身长七尺,膂力过人。少年时粗犷无赖,交结轻险之徒同做贼盗,成了乡里的祸害。魏末兵起,便做了昂的部曲。义旗树起后,随从高昂征战讨伐,因军功除殿中将军。累迁平远将军,除鲁阳太守。后拜南益州刺史,兼领宜阳太守,赐爵长乐子。老做二郡太守,出入数年,境接群蛮,又与西敌相邻,至于攻城野战,身先士卒,多次以少制众,西魏人很是害怕他。显祖受魏禅,别封老为阳平县伯,迁南兖州刺史。后与萧轨等渡江攻陈,战殁。

    李希光,渤海蓚地人氏。父绍,魏长广太守。希光随同高乾在信都起义。中兴初,除安南将军、安德郡守。后任世祖的开府长史。武定末,从高岳平颍川,封义宁县开国侯,历颍、梁、南兖三州刺史。天保中,为扬州刺史,与萧轨等渡江攻陈,战殁。赠开府仪同三司、西兖州刺史。子子令,尚书外兵郎中。武平末,通直常侍。隋开皇中卒于易州刺史任上。希光族弟子贡,因参与起义之功,官至吏部郎,后为兖州刺史。由于贪污残暴被世宗诛杀。

    显祖谴责陈武帝废了萧明,命令仪同萧轨率领李希光、东方老、裴英起、王敬宝及步骑数万人前往讨伐。七年(556)三月渡江,袭占了石头城。五位将领名位相当,英起以侍中为军司,萧轨与希光都是都督,军中抗礼,不相服从,各有主意,互不买账。屯军丹阳城下,适逢五十余天的霖雨,两军交战,兵器都不能使用,所以导致了失败。将帅俱死,士卒生还者也只有十之二三,而遗弃的器械军资则无法统计。萧轨、王敬宝之事迹,史缺,故无法为传。

    裴英起,河东人氏。其先辈晋末渡过淮河,寓居淮南的寿阳县。祖父彦先,跟随薛安都入魏,官至赵郡守。父约,渤海相。英起聪明滑稽,好诙谐,不拘礼节,仕魏至定州长史。世宗委任其为行台左丞。天保中,为都官尚书,兼侍中,战死,赠开府、尚书左仆射。

    封隆之,字祖裔,小名皮,渤海。。地人氏。父回,魏朝的司空。隆之生性宽厚,有度量。二十岁,为州郡主簿,以奉朝请起家,领掌直后。汝南王悦开府,延请隆之为中兵参军。

    早些年,即延昌中,道人法庆作乱冀地,自号“大乘”有众五万,朝廷派大都督元遥及隆之擒获法庆,以此赐爵武城子。不久,兼任司徒主簿、河南尹丞。此时青、齐二州士民反叛,隆之奉使前往慰谕,所到之处,随即归降。永安中,拜抚军府长史。尔朱兆等屯驻晋阳,魏朝廷认为河内为要冲之地,即除隆之龙骧将军、河内太守,不久又加持节、后将军、假平北将军、当郡都督。隆之还没有赴任,正好尔朱兆入据洛阳,庄帝因幽禁而死。

    隆之由于父亲遭人陷害,常有报仇雪恨之心,因此便持节东归,图谋举义。此时高乾提醒隆之说:“尔朱暴逆,祸及皇上,你的弟弟与兄长同蒙先帝殊常之恩,岂能忘恩负义,不为朝廷报仇雪耻?”隆之回答说:“国耻家恨,痛入骨髓,乘机而动,现在正是时候。”于是便与高乾等人定计,夜袭州城,取得成功。高乾等认为隆之一向为乡里敬重,就推荐他做了刺史。这样,隆之尽力慰抚,民情感奋。

    不久,高祖从晋阳东出,隆之打发其儿子子绘于滏口迎接,高祖十分感动。抵达信都后,高祖召集诸州郡督将僚吏等议论说:“逆胡尔朱兆穷凶极恶,天地不容,人神捐弃,眼下所在奋起举义,实在是上天诛杀此贼之时。我欲与诸位剪除凶残,大家有何好计?”隆之回答说:“尔朱氏暴虐,其灭亡之时已到,神怒民怨,众叛亲离,虽然他手握重兵,貌似强大实则羸弱。大王您心系王室,首举义旗,天下之人,孰不归仰,请大王不要疑惑不决。”中兴初,拜左光禄大夫、吏部尚书。尔朱兆等屯驻广阿,十月,高祖与其交战,一下子就打败了他。朝廷派遣隆之持节为北道大使。高祖准备向驻在韩陵的尔朱兆等人发起进攻,就留隆之镇守邺城。尔朱兆等逃遁,朝廷委任隆之行冀州刺史事,并将降俘三万余人分配诸州安置。

    很快征拜为侍中。此时高祖从洛阳回师邺城。隆之拟赴京城,趁便拜访谒见了高祖。他对高祖说:“斛斯椿、贺拔胜、贾显智等人先前侍奉尔朱,突生乖忤,到讨伐仲远时,又同心协力了。猜忌狠毒之人,欲望无穷。又叱列延庆、侯渊、念贤等均在京师,大王如果授以名位,他们一定会制造祸乱。”第二天高祖才对隆之说:“侍中昨日之语,确实深虑远谋。”不久封为安德郡公,食邑二千户,进位仪同三司。这个时候,朝议认为尔朱荣佐命前朝,应当配食明帝庙庭。隆之说:“荣为人臣,亲行杀逆,哪有害人的母亲,与子对享之理?考古查今,未见此事。”朝廷听从了他的意见。诏隆之参议于麟趾阁,以制定新制。后因斛斯椿等人向魏帝进谗,隆之逃回了故里。高祖知其遭受诬陷,召往晋阳。不久魏帝以本官征召,隆之坚辞未去赴任。依然使隆之行并州刺史事。魏清河王。。为大司马,以隆之为长史。

    天平初,再入朝为侍中,参预迁都之议。魏静帝诏其为侍讲,迁吏部尚书,加侍中,以本官行冀州刺史事。阳平人路绍遵聚众造反,自称行台,攻克定州博陵郡,掳太守高永乐,往南侵入冀州。隆之命令部属长乐太守高景等打垮了路绍遵的进攻,还活捉了绍遵,扭送到了晋阳。元象初,拜冀州刺史,很快又加开府。此时初次招募勇士,都督孛八、高法雄、封子元等不愿意远地戍守,遂聚众为乱。隆之带领本州军队平定了叛乱。兴和元年(539),再征拜为侍中。隆之一向得乡里民心,极力为本州着想,留心抚养,吏民怀念,因此立碑歌颂。转行梁州刺史事,又行济州事,征拜尚书右仆射。武定初年,北豫州刺史高仲密拟将叛乱,并派人向冀州豪族秘密通报消息,请他们作为内应,于是轻薄之徒,相互串联。朝廷诏令隆之出使抚慰,之后才得安静。世宗给隆之密信,称:“仲密枝党同恶向西者,应该全部没收他们的家产,以杀一儆百。”隆之认为恩旨已经颁布,再无追改之理。如果现在给以惩处,是向民众显示不诚,若有惊扰,损失就大了。便向高祖作了报告,事情才没有往前发展。隆之从举义之日起,首参大计的制定,其间的奇谋妙算,随时向高祖启报,手书、草稿,均被销毁,因而外界罕知其事。高祖嘉奖隆之的忠心,时常遵从他的筹谋。复以本官行济州事,转齐州刺史。武定三年(545)死于任上,时年六十一岁。高祖后至冀州地界,停留交津,想起了隆之,回头对冀州行事司马子如说:“封公积德履仁,体通性达,自参预军国大计,将近二十年,劳苦困顿、艰险忧患,始终如一。因其忠信可凭,才将后事托付给他。没料到未及极善,忽然身亡,念其忠贤,实可痛惜。”并为之流涕。又令参军宋仲羡用太牢祭奠。

    封子绘,字仲藻,小名封搔。为人性格平和,有治政的才能。入仕为秘书郎中。尔朱兆谋害魏庄帝的时候,与父封隆之起义,奉父命到信都前往直担处报告。直担召用他为开府主簿,主管书记。中兴元年,转任大丞相府主簿,加任伏波将军,随高祖征讨氽朱兆。及平定中山,回师后,拜任通直常侍、左将军,领中书舍人。因守母丧解职,不久复官。左旦年间,随直趄定差州、汾州、肆州,平定尔朱兆及山胡等,加官征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魏亘嘘末年,魁基噬等小人在朝中专权,父封隆之因被猜忌惧受难而私归故乡,子绘也就弃官而还。孝静帝登基之初,兼任给事黄门侍郎,和太常卿李元忠等人奉命持节出使各地观风俗,视民情,问疾苦。还,赴置阳,随高祖征讨夏州。二年,拜任卫将军、垩堡太守,不久又加官散骑常侍。晋州北界为霍太山,古称千里径,此路山坂高峻,大军往来,士马劳苦。子绘请示高祖,在原路束谷另开一道,高祖采纳了,便命子绘率汾州、晋州的夫役共修新道,十来天就完工了。高祖亲率六军,路经新道,称赞其便捷,赐谷二百斛。后来大军征讨收复东雍州,平定柴壁、乔山、紫谷、绛蜀等地,子绘常以太守身份前往慰劳,征兵运粮,前方不至空乏。兴和初年,从郡裹召他回京,任命为大行台吏部郎中。

    武定元年,高仲密据武牢叛归西魏,周文帝率兵向东进军,高祖破敌于邙山,乘胜长驱,直抵潼关。有人谏止,认为不可穷兵极武,高祖下令群僚共议进退。封子绘进言说:“敌酋并不是杰出将帅,衹不过假藉名义,便大胆妄为,驱使一帮亡命叛徒到伊、涟来送死,天道惩罚于他,使之一朝瓦解。虽然只身逃脱,魂胆已经丧破。统一天下,正在此时。天予而不取,反遭后患。机遇难得而易失,当年曹操平定漠中,不乘胜夺取巴蜀,失在迟疑,后悔也无济于事了。我恳请大王不要犹疑!”高祖很赞成他的分析,但因时正酷暑,打算以后再说,便命班师。

    武定三年,因父丧守孝而离职。四年,高祖西征,又起用他任大都督,领冀州兵赴邺都,从高祖自滏口向西进攻晋州,与大军会师于玉壁,又用封子绘任大行台吏部郎中。到高祖病重危急,军还晋阳,把子绘召入内室,受密旨,奉命去山东州郡进行安抚。高祖去世,秘不发丧。世宗用子绘为渤海郡太守,令他迅速骑驿马赴任。世宗亲自拉着他的手说:“我很清楚此郡不能舆你的功勋名望相符,但时局动荡不安,正需你出面镇抚。而且衣锦还乡,也是古人所贵的美事。望能善加经营,安定海滨,不烦劳你学习平常太守去向州官参拜了。”并允许他自招家丁一千人。后来又进宫阶一等,加骠骑将军。天保二年,任他为太尉长史。三年,多次以本官代理南青州州务。四年,因事获罪免职。六年,代理南兖州事,不久又拜任持节海州刺史,未到任。

    七年,改任合州刺史。到任不久,就遇上萧塾、裴英起等渡丝束作战全军覆没之事,行台司屋茎兵发历堡,回军路过画画,前方惊骇。加之金赵城裹军用器械早已随军耗尽,城垣敌楼箭垛等一应设施,亏损败坏得不成样子。封子绘便勉力修缮,筑城垣,造兵器,逐步完善防御设施,人情渐渐安定下来。不久朝廷命令在州府监造兵舰,以王绘任大使总负责监造。陈武帝曾派护军将军涂庐等率轻舟从栅经塞迩入幽,直逼金肥,准备烧船舫。深夜一更悄悄进袭到城下,封子绘率将士出城迎战,陈人奔退。

    武定九年,改任塑丛刺史。封子绘通晓政务,长于治民,历任州郡长官,所到之处都治理得很平安。征还京师任司徒左长史,并代理魏郡事宜。茎塱初年转任大司农,不久正式任命为魏尹。皇建年间,加封骠骑大将军。大宰二年,改任都官尚书。高归彦反叛,召子绘入见于昭阳殿。皇上亲自跟王笙说:“冀业就在都城近处,高贼竟敢放肆张狂。我已命令大司马、平原王段孝先总指挥部队,乘机快速扑灭反贼;司空、塞叁王娄壑督率诸军陆续进发。你世代名德,在州颇有声望,士民蒙受恩泽,所以让你参赞军事,随宜安抚。你可要善加谋算,不要辜负朝廷重望。”当天,子绘便驰驿赴军到了前线。封子绘父祖世代任冀州刺史,百姓归心。他一到便巡城,对众人晓谕祸福,于是民吏来降者日夜不绝。叛军动静,小大必知。叛军消灭之后,就让王垫临时主持州事。不久便召还,下令他与群臣一起议定律令,加官仪同三司。后来突厥内侵,兵逼晋阳,派子绘代理怀州刺史,乘驿马快速赴任。还京,为七兵尚书,转任祠部尚书。河清三年得暴病而亡,年五十岁。世祖十分叹惜。赠使持节、瀛、冀二州军事、冀州刺史、开府仪同、尚书右仆射,谧号为简。其子封实盖嗣爵。武平末年任通直常侍。

    封子绘弟封子绣,武平年间任渤海太守、霍州刺史。陈将吴明彻兵进淮南,子绣州城失守,被押送扬州。北齐亡后逃归。隋开皇初年,死于通州刺史任上。子绣外貌儒雅,而胸有侠气,谁也不能逆忤他。司空娄定远,是他的侄婿,时任瀛州刺史。子绣在渤海,定远路过去看望他,对其妻妾诸女宴集欢会。席间,定远言语稍涉轻慢,子绣大怒,立即鸣鼓召集众将攻打他,很快兵至数千,马将千匹。定远脱了官帽,向他拜谢认错,好久,才放开了他。

    封隆之的弟弟封延之,字祖业,少年时就头脑清晰,看事准确,能任大事。应召出任员外郎。中兴初年,拜任中坚将军。高祖用他任大行台左光禄大夫,封为郏城县子,代理渤海郡事。后以都督随娄昭讨平樊子鹄,拜任青州刺史。封延之好财利,在州多收受献纳。后来代理晋州刺史,高祖在沙苑失利,回师,延之却弃州北走,高祖大怒,同罪之人一律处死,惟有他因隆之的情面得以免死。兴和二年死,年五十四岁。赠使持节、都督冀殷瀛三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尚书左仆射、司徒、冀州刺史,谧为文恭。其子封孝纂嗣其封爵。

    隆之弟子孝琬,字子蒨。其父挝狙曹任瑟冀翅子北府长史。因隆之有佐命之功,赠给他壅塑刺史、殿中尚书。封孝琬七岁上父亲去世,是挝旦蛙把他抚养长大的,对他十分慈爱。十六岁上被本州选任为主簿。划邀丞塞二年,封隆之请求以父爵富城子授予孝琬。三年,入仕任开府参军事。天平年间任轻车将军、司徒主簿。武定年间任显祖开府主簿,升任从事中郎将、太子洗马。天保二年死去,当时衹有三十六岁,皇上十分惋惜。赠左将军、太府少卿。封孝琬性格文静恬淡,颇好作文咏诗。当时太子少师邢邵、七兵尚书王听,都是前辈高才,与孝琬年龄资历差得极远,晚年相遇,成为忘年之交。封孝琬棺柩返乡,二老哭送于郊外,悲惨凄痛,路人感泣。

    孝琬的弟弟孝琰,字士光。少年时就留心修饰,一表风仪。年十六岁,被举荐为州主簿,入仕任秘书郎。天保元年任太子舍人,出入束宫,很有名气。为守母丧而解任。后拜任晋州法曹参军。不久召回,又拜任太子舍人。干明初年任中书舍人。皇建初年任司空掾、秘书丞、散骑常侍,聘使于陈,已经上路,朝廷遥授其为中书侍郎。返京,因事获罪被除名。天统三年,拜任并省吏部郎中、南阳王友,赴晋阳掌机密。

    和士开之母死了,攀附之徒全去哭丧。邺都富商丁邹、严兴等都以义子名分去守孝。有一个士人,竟也在其间。孝琰进去吊丧,出来后对众人说:“严兴的南边,丁邹的北面,有一名朝士,在那儿扯着嗓子号哭,倒像挺哀痛似的。”闻者满街哄传。和士开知而大怒。其后逢黄门郎李怀奏报南阳王元绰专权纵恶,士开乘机进谗说:“孝琰跟随元绰外出时,乘骑元绰的备用马,擅自离开大队,到别处去玩乐戏耍。”当时孝琰的女儿是范阳王的王妃,为礼仪上的事正入宫请假告辞,皇帝当即令抽马鞭百余下,放出后,又派高阿那肱重责五十下,几乎打死。孝琰回京后,在集书省上下,从此冷落废置。和士开死后,任通直散骑常侍。后舆北周通好,赵彦深奏请以他为副使聘周。祖埏辅政时,又奏请让他进入文林馆参加撰御览。封孝琰文笔并不高明,但平素以风流自立,善于谈笑恶作剧,有一种娴雅的仪表,容止进退让人羡慕。曾对祖挺说:“您是衣冠宰相,和那些人不同。”近臣听了,十分痛恨。

    不久以本官兼任尚书左丞,他所弹劾的人,多承奉皇上意旨。当时有位名叫昙献的道人受到皇太后的赏识,赐予太多,车服越轨,又求任沙门统,后主心中不愿,但太后要求委任他,也就这么办了,可后主心中很不快。因有别的僧尼为别的事情争讼,牵涉到昙献名下,皇上便下令有关方面严加审问。孝琰就判其收纳货贿处以极刑。进而抄没其家,大获珍异,全数充公上交国库。因此正式任命为左丞,并令其继续负责门下省的事。封孝琰性格简傲,与时俗不合辙。皇帝给他的恩遇一天天多起来,他也就一天天高傲轻慢起来,举动舒缓作势,毫无通融灵活的余地。有识之人都鄙视他。与崔季舒等人一起因严肃进谏而死,时年五十一岁。其子开府行参军君确、君静二人徙北边,小儿子君严、君赞下蚕室受宫刑。南安之败,君确等二人都牵连而死。

    史臣曰:高干、封隆之二公,没有一人有尺土的资本,他们自己振臂一呼而崛起于河朔,将以勤王的义举,来洗雪庄帝的耻辱,真是英壮之举啊!既已占据州城为一方头领,又主动听命于明主,成就让贤之美德,区别于当年韩馥的不得已而慑服于袁绍之威。然而高干力不称于雄霸,才不足以命世,因而也衹能奉迎高王,以求己志的发挥。高祖凭藉他们的力量,也就成就了霸业。再加上高昂的特殊胆力,气冠群雄,韩陵鏖战,风飞电击。这么看来,高齐的创业元勋,实在出于高干家一门。衹因为他不是颖川一般原从的故旧,也不是丰、沛一般故乡的功臣,腹心的信任不可能给予高昂、高干。把高干为之谋议的表疏暴露出来,藉皇帝之手诛杀勋臣,千古枉滥,莫过于此!封子绘的才干,可称不负期待。封门功德,实在值得赞美。

    赞曰:伟烈的文昭,雄图合乎时世的要求;光荣的忠武,英姿卓立于人才辈出的时代。而门下角斗的残酷阴险,让英才也会进退失据!董回之滨,忠实履行义理的反而丧身。挝公矫然特立,共济时艰,一代代相承,晖光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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