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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读小说网 www.wdxsw.com,聂十郎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眼的,很少会遗忘。“你不是宫家人,你是谁?”

    “我?我是送信的。”

    “送信?”聂拾儿双眼一亮,道:“信呢?有没有我的?”

    “有,不过被收走了。”

    “可恶,我就知道那婆娘连封信也不放过!现在就只剩下我那个蠢蠢的挺之小弟会寄信来呜,挺之,你再忍著点,晚上我就能读到你的万言书了!”

    “我没有写这么多。”他轻声说。

    “什么?男人家说话大声点,你不要仗著我没法动就欺负我啊!”“我只是好奇你嘴里那挺之,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很蠢?”

    “他会回我信,就表示他够蠢了,不,不是蠢,是够义气。我写到今天,就只剩下他在回我信,你说他够不够义气?等我逃出生天,我一定会亲自到杨柳信局去感激他一番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我可没有断袖之癖啊!”“我也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聂拾儿一下午动弹不得,早间得发慌,连忙道:“你说你说!我一点也不介意替你解忧。”

    “我要不要救你?”

    聂拾儿一愣,随即双眸染上光彩,喜道:

    “你这小子要救我?怎么救?你会功夫吗?”

    “打架成,功夫就不行了。”

    “那也没关系!咱们合计合计!你真是好兄弟,对,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好兄弟了!不,是生死之交!”

    “那你嘴里的挺之小弟怎么办?”

    “他闪一边去吧!”

    “这样啊”“好兄弟,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聂拾儿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就像在看天上的神祇一样,谄媚到极点了。

    蜜色的脸庞抹上笑意。“我复姓西门,单一个庭字。”

    “原来是西门兄弟!不如今日咱们就义结金兰吧,从此祸福相倚!西门贤弟!”他太感动了,没想到随随便便也有人心甘情愿来救他,这算他运气好还是他的长相太好,任何人都不由自主地帮助他?

    呜,感动啊!以后再也不必理挺之那小子无聊的信件了,他要逃出宫宅了!

    “啊,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原在杨柳信局做事,这一个月才改到老顺发信局。”西门庭笑道。

    聂拾儿原本痛哭流涕的脸,刹那间停顿,然后慢慢地将视线对上他的。

    “兄弟、你说你叫西门庭的。”

    “是啊,我说了我叫西门庭,可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字叫挺之。”西门庭颇感有趣地咧嘴笑道。

    接下来短暂的时刻里,聂拾儿的双眼竟然被一阵强大诡异的光芒逼得张不开眼。

    事后,他归咎于他所受的刺激太大,一时丧失视力。

    挺之、挺之,西门挺之,从他还没闯天下开始,就一直跟他通信的男子。

    原来,西门挺之长这样啊,跟他想像中那小老头的模样简直天差地远奇怪,被诡异的强光照过后,他的心跳好像有点急速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

    “轻点轻点,挺之,我穴道刚自动解了,四肢还很麻。你这么粗鲁拖著我,会弄伤我的,慢点慢点”

    “我怕慢点,你夫人会发现你的。”

    “谁要娶妻了?快点快点,弄伤我也无所谓!”

    拜宫家小姐不准任何人近房之赐,四周无人,很快地把聂拾儿推进茅厕,随即西门庭也挤了进去。

    茅厕本就小,挤了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空间。

    聂拾儿虚弱无力地倒向他的肩,西门庭马上推回他软趴趴的头颅。

    “聂兄,你打算如何逃跑?总不能躲在茅厕一辈子吧。”他问。

    “我还在想啊好在,无论如何你都会帮我。挺之,凭咱们的交情,你不会毫不留情地丢下我吧?”一句话堵死西门庭的后路。

    蜜色的脸庞抹上趣味,道:

    “只要别叫我充当新郎,我不会丢下你的。”

    聂拾儿闻言,当场差点痛哭失声,就差没有抱住这个好兄弟了!

    “挺之,你果然是我的生死之交!从咱们通信开始,我就知道没白交你这个朋友,连我兄长都没有你来得义气!好,现下我有个法子,你快把衣服给脱了吧!”

    “脱衣服?”西门庭扬眉。

    “你不觉得咱俩穿的衣服很相似?鱼目混珠的事我常做,先让我扮成你混出去,然后你再正大光明走出去,绝不会连累你!”聂拾儿信誓旦旦地说。

    “你是说易容?”西门庭很有兴趣地问道。常在信件上看见他提“易容”只知这玩意很神奇,却从来没有目睹过。凭他两手空空怎能变成他?

    聂拾儿嘿笑了两声,道:

    “易容之术,博大精深,我的百宝箱虽然被那婆娘收起,但也不打紧。你头一遭来宫府,见过你的最多也只有”

    “只有一个小婢女。”

    聂拾儿双眼一亮。“那太好了!我不必扮你扮得唯妙唯肖,只要有五分神似即可”细细观察西门庭的长相,讶异他的肌肤甚佳,直觉伸手摸他的脸,顿觉一阵嫩滑见西门庭微微撇开脸,他很知趣地收回手,嘴里说道:“眉毛比我细,眼睛比我大,嘴巴比我小,鼻子比我塌了点,没有我好看这都不是问题,你的皮肤是晒黑的吧,怎能晒得这么均匀?”

    “我天生的。”

    “好巧,我天生肤白而美,连我都觉得老天爷特别疼我,赐给我一脸好皮相,来,你笑笑给我看。”

    西门庭闻言,也不问为什么要笑,直接微微笑着。

    聂拾儿研究地注视他,嘴里喃道:“你笑的时候很普通,眼旁人没什么两样嘛,刚才果然是日头太毒,不小心把我的眼睛给戳伤了你多说几句话我听听。”

    “要我说什么呢?”

    “随便喽。”聂拾儿说道,同时注意到这小子的声音有些低哑,像在憋笑。要学也不是在一时半刻就能学好,不过扮挺之的好处就在不必太像即可。

    “我记得你在信里提过,你也二十三了,也该是时候成亲。怎么不将就一下呢?”

    “哇,挺之小弟,你是派来的说客吗?什么叫将就?娶老婆是一辈子的事,来!告诉我,你这里叫什么?诚实点,别撒谎!”

    西门庭默默地垂下视线,注视著聂拾儿拍打他胸口的手掌。

    “你不用打得这么用力,我知道这里叫心。”

    “对,挺之,这里就叫心。没有经过我的心同意,我绝不会娶她当老婆,何况我还不想英年早逝,死因不明。对了,你呢?有没有意中人?”意思意思问一下。

    “没有。”

    “你放心,我又不会抢你的老婆!我这人啊,最讲义气,绝对不会从生死之交的老婆床上跳起来你虽称不上十分俊俏,不过你这种型,在现下这种世道还算小小热门点。说吧说吧!”

    他兴致勃勃,让西门庭很想提醒他,现在他是在逃亡,可不是在客栈闲话家常。

    “我一切听我家大哥的话。除非他替我安排,否则我不打算谈论婚嫁。”西门庭坦白道。

    “哇,这么传统?”

    西门庭微微抿笑,并没有答话。

    “还是,你太不放在心上了?”聂拾儿自顾自地说,没有瞧见西门庭在听见这句话后,多看了他两眼。“这可不好,年纪轻轻就这么爽朗,心头没有阴影的人,活在世上也挺无聊的。不过你可放心,以后我让你天天有阴影糟,有人来了!”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聂拾儿马上拉下他,双双躲在茅厕的门后。两人肩头相抵,聂拾儿不经意地觑了他的侧面一眼,随即又调回

    近看之下,这小子的脸真的细腻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啊西门庭像注意到他的视线,跟著转过脸来,两人鼻尖轻触,西门庭依然抿笑,微往后退。

    好凉好细的鼻头啊聂拾儿暗讶。

    “姑爷!泵爷,你在哪儿?”茅厕外有人嚷道:“要让小姐知道姑爷逃跑了,咱们一定完蛋!”

    “茅厕里有人呢,该不会姑爷躲在里头吧?”

    “不不,是方才送信来的大哥内急,他借茅厕一用。”说话的是之前引路的小婢女。

    聂拾儿用力拉了下西门庭的衣袖,后者轻咳了一声,大声说道:

    “不好意思,是我,我肚子痛,所以”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响屁一起。西门庭的话停住,视线缓缓对上聂拾儿。

    聂拾儿对他竖起大拇指,做出口形:这样才像嘛!我很聪明,是不?

    “”“好臭,咱们快去其它地方找吧!”外头的宫家仆人掩鼻分头寻去。

    “怎样?我这叫急中生智,不然人家一开茅厕门,我可完也。”聂拾儿得意扬扬地说。

    “”“挺之,你不夸我两句?”

    “我在闭气。”

    聂拾儿咧嘴笑着,很够义气地拍拍他的肩,道:

    “反正我也不怕把最丑的一面给你看,都是兄弟嘛,不,咱俩升格当生死之交了!既然老天爷让你如天神下凡来救我,那表示咱们很有缘,我跟你,既然无福当亲兄弟,好歹义结金兰!小弟,快叫我一声十哥吧!”他亲热地笑着。

    “我想我考虑一下。”西门庭依然有趣地笑道。

    “好吧,你可以慢慢考虑,先把衣服脱了吧”

    “麻烦你背过身。”

    “哇,都是男人,你还害臊?”聂拾儿取笑。

    “我是很害臊。”

    既然当事人都承认,聂拾儿只好摸摸鼻,转身拉开腰带,嘴里说道:

    “咱们就约在镇外五里见,再一块进城好了,到时我再把信局的马还给你。”

    “嗯。”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聂拾儿很想偷窥,不过怕他这个害臊的挺之小弟一气之下独自离去,他这肉体可就完全得被宫家小姐吃了,他可不要啊。

    背著身,把衣服往后递去,同时接过西门庭的衣物。一摸衣料,聂拾儿讶道:

    “这衣料很不错,在这种地方很难买吧?”即使是在南京城,这种质地不便宜。他一个穷酸小子守著信局,一年能挣多少钱?

    “我大哥送来的。”

    “你大哥倒疼你的。”

    “是啊,他是挺疼我的。”

    聂拾儿闻言,不知为何总觉他带笑的语气充满著莫名的意味,仿佛他大哥疼他,是有目的。换上衣物的同时,一股香气扑鼻他呆了一下,嗅了嗅衣上的味道,这小子果然在衣上动了手脚,简直比他还爱美。

    “我得在茅厕等你多久?”

    聂拾儿拉紧腰带,回过身,道:

    “你就数到两百只羊,就可以”话忽地停下,瞪著西门庭穿著自己的衣物,心头不由得生起一股诡异的发毛感,好像自己被剥光一般。

    西门庭笑道:

    “怎么啦?”

    “没我的品味高,你穿起来果然不赖!”聂拾儿取下耳环,将一头长发绑得跟他一般,眼角直觑著他的挺之小弟。

    真怪,真怪啊到底怪在哪儿呢

    “你记得,镇外五里,不见不散。”

    西门庭点头。

    “还有,人家问你什么,你都当没见过我,别心虚啊。”

    “我明白。只是原来这就是易容术啊”是神化了吧?

    “喂,我听出你的失望。”聂拾儿咧嘴笑,很自信地说:“挺之,你知道易容术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

    “不知道。”

    “模仿得唯妙唯肖固然重要,可是,我能变成你,靠的不是我的技术,而是人的心理,不然,你在镇外五里等,等不到我就表示我的易容很失败,呃不要不见不散好了,你要回头救我啊!”西门庭点头,唇抹笑。只觉此人与信中简直同一个模子出来,像个疯疯癫癫的大孩子。

    他看着天空,默数著,等著差不多了,才推门而出,一到大门口,就有人喊道:

    “姑爷!”

    他回身,笑道:

    “姐姐,我是代高大哥送信来的人啊。”

    那小婢女目瞪口呆。“可你的衣服”

    “有什么不对吗?我今儿个就穿这衣服来的啊。”

    那小婢女面露迷惘,回忆午后他好像的确是穿著这色彩明亮的衣服,只是跟姑爷的好像啊她忽地瞪大眼。“难道刚才大摇大摆走出去的是姑爷?”

    “怎么,有人冒充我吗?”他讶道。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泵爷跑了!泵爷跑了!”那小婢女顾不得他,连忙奔进屋内,叫回那些还在府内搜寻的家丁。

    西门庭微笑,然后面不改色地走出宫府大门。

    “这样也能认错?”细长的五指抚上自己的脸。“我跟他,长得完全不一样啊,真是有趣。”

    他一路走出镇,到了五里外

    空无一人。

    直到天初黑,西门庭又绕回宫宅附近,见宫门大开,里头的奴仆来来去去的,还在寻人。

    难道,聂拾儿放他鸽子?

    “好歹也留马给我啊。”那马是老顺发名下的,人在马丢,赔!这一赔,半年的薪饷算是白白送人了。

    他苦笑,只好在城门关之前入城。一进城,经过某条小巷时,忽然间

    “总算等到你!”似曾相识的声音从狭小的巷口传出,随即,西门庭被人用力一拉,拉进小巷。

    他瞧见一名身材与他相仿的青年正热切看着自己。这青年的肤色像蜂蜜般的颜色,唇似笑非笑的,让人觉得有点眼熟,尤其夜灯刚点上,阴影在青年脸上交织,不清不楚的

    “没有预设心理,是不会怀疑有人易容成你,所以我才能溜出。”那声音恢复正常,聂拾儿哈哈大笑,拍著西门庭的肩。“怎样?没见过易容的人,很容易被骗的。”

    “是你啊!”西门庭略感惊讶,不由自主摸上聂拾儿的脸。“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真是太有趣了。

    柔软的十指抚过聂拾儿的脸颊,他心头一跳,暗惊自己的敏感,不动声色地拉下西门庭的手。“这是个人秘密,除非我老婆,否则是不能传的。”

    “真是太可惜了。”西门庭也不强求,道:“咱们不是约在镇外五里见吗?”

    “是啊,我一出镇,就不小心看见宫万秋,原想进城避避,但他够厉害,在短短时间内封住了城门。宫万秋是宫家数一数二的好手,我自信能骗得过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奴仆,却没有把握用这等易容骗过宫万秋,他的心机深沉哼哼,我也不赖,趁著宫家四处找人时,我再潜回空无一人的宫府,拿回我的百宝箱。”他嘿笑了两声,很为自己的胆大包天喝采。

    西门庭这才发现他提著一个扁平的箱子。他沉默了会儿,才提醒:“你这箱子很好认。”

    “是很好认,所以明儿个开始换你提。人家一见是你提,就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这也是人的心理?”

    “挺之,你够聪明!”

    “今晚呢?住客栈?”

    “不不不。”聂拾儿拍著胸脯,嘿嘿笑了两声:“我曾写信告诉你,聂拾儿的生死之交遍布天下,个个够义气,方才我遇见了个生死之交,今晚咱俩就窝在他那儿,明天一早离开此城。从此刻开始,我的运气又回来了,挺之,我不会忘了你的救命之恩的。”

    西门庭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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