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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副优闲模样。

    “不要这样,你放开。”脸好烫,她想端凝著神态,想说得严厉一些,可是偏偏话出了口,像撒娇、像软呢,对他又无可奈何。

    “不喜欢这样?那么,这样如何?”他忽然打横抱起她,咧嘴一笑,也不理她的挣扎,自顾自地步近前方假石假山旁的凉亭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你放不放开!”她瞪住他,庆幸四下只有单独两人。

    “不放。我觉得这样很舒适,说话也方便,不怕谁听了。”他在她额角印下一吻,轻声要求“你能不能说些别的?例如叫我抱住你、抱紧你,叫我吻你、亲你,亲你的头发、你的耳垂、你的脸颊、你的鼻尖儿,还有你的小嘴”他愈说愈露骨,人的礼节廉耻在他身上起不了约束作用,直到一只软荑猛地捂住他。

    他真的很坏,很坏很坏。

    两个的眸光交凝,四周安静下来,他调戏的神情已淡,眼眉认真,一会儿,大掌捉下掩在唇上的小手,不自觉地玩弄著葱白的五指,静语“蛋中下毒之事,我很快就能找出凶手,你不要害怕凡是想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他来了,为她而来,经过狼族中王位争夺的纷乱后,他真正摆脱牵绊,前来守护自己的梦。

    “我不想谁死。”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身躯在他腿上软化,不再僵硬挣扎“还有,下毒的绝对不是奶妈。”

    “我知道。”他嘴角神秘地牵动“她是你的好奶妈,不是她,是另有其人。”

    “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吗?”她的语气并不欣慰,这宅子有太多丑陋的事,当他化身为狼时,她记得自己曾向那匹黑狼吐露许多。

    有时她会有一种感觉,自己可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能过得一日便算一日吧,这是不是潜藏在灵魂深处最消极的悲哀?然后,是他的出现,带来一连串的波涛,搅著她平静的心湖汹涌难止。

    他不回答,只是安抚的笑。

    晓书心中悸动,轻轻放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静了片刻,他道,气息拂动她几丝柔软的发“你所生长的家族与我的狼族很像,人性是什么?狼性又是什么?无止境的贪婪,永不歇息的争权夺利,猜忌、怀疑,即使自己无意卷入漩涡,也难取信他人晓书”他首次唤她,两个字由他嘴中逸出,感情顿时重了。“我知道你的感受,一直都知道,因为我也经历过,所别在于,我是狠利的、是恶毒的,是个坏角色,而你呵力气太弱,心又太软,怎么办?”

    他最后的“怎么办”问得无奈宠溺,摇摇头,将她抱紧了些。

    “你对我来说,很稀奇。”

    晓书的心绪忽而飞高、忽而降低,内心隐约有一股期望,在听闻自己对他的意义时,不由得一沉稀奇!他真把她当成货品了,就为这个缘由,所以才千方百计接近她吗?

    想问清楚,想弄开谜团,正待要问!亭前人造的水择上,噗噗地飞来两只丹顶鹤。那是沈府中所饲善的珍禽之一,双翼遭人各取下一小截骨头,能飞,却无法高远,注定被关在这精致无比的庭院中。

    两人的注意力被引了过去,浅浅水泽上,两只鹤鸟倒也自在,捕食水底下的小生物,玩著水,相互交颈厮磨。

    “这种鹤鸟是成双成对的,一只死了,另一只也活不成。”晓书静静地道,眸中闪烁情感,是艳羡的、渴慕的,脸上的期望连自己都不曾知觉。

    然后,那个男子悄悄地俯下头,在她耳边轻柔低语:“孤独的狼也想成双成对,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落日余晖,透过窗格子上的薄纸斜斜射入,室中昏昏黄黄的,有些儿暗。

    这时分,各房伺候的丫鬟前来领膳食,厨房里的人手全集中在前头,将煮好的饭菜分盛几碟,再置在竹篮里头,正是忙得不可开交之际。

    而厨房后头,适才使用过的锅碗大铲、汤杓砧板还放在水槽里来不及清洗,与前头的嘈杂形成强烈对比,这儿好静,所有锅碗瓢盆、蔬莱腊肠都静静搁著。

    他如往常,趁著大家忙得昏天暗地,没暇注意时走进后头来,神色从容,像是口渴了,只想到大水缸旁举一口水喝,什么事都不做。

    笔直而坚定地走来,他靠近角落那瓷以陈酒新发的生蛋,揭开红巾软木塞,登时酒香和几味中藥材所融合的气味飘散出来。他面无表情,一切的动作流利无迟疑,由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口,埋头的粉末细碎地跌入瓷中,化为乌有。

    他静静笑,两手抱住瓮身轻轻摇晃,再盖上软木塞,一切又如原状。

    “为什么?”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他猛然转身,眉飞扬,双目阴狠无比,直到他发觉面对的人周身闪烁妖异的青芒,眼瞳中是两朵青蓝火焰,他神情一怔,与其说恐惧,倒不如说是困惑,他很困惑,眨也不眨地望着,不确定眼中所见是虚是实,是真是幻。

    “为什么在酒酿中下毒?”那青蓝光的人影又问,声音似远似近。

    他不回答,唇掘得很紧,那神态、那气势不像人类,而是未经驯服的野兽,窥伺著,等待著,一逮住机会就要朴杀而来。

    “你是谁?”他终于出口,镇定得诡异。

    青蓝的光在扩大,那人影绶绶道:“凡是想伤害她的人,我绝不放过。”稍稍停顿,声音又起“她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极为伤心。”

    那影儿话刚落,一道青光疾射而出,不留半秒思考时间,直利地穿透过他的眉心,将他的神智打入一片浑沌

    “锋弟醒醒呵锋弟”

    一个唉声在脑中来去穿梭,轻柔焦急,是他所熟悉的女子嗓音。头好痛,特别是眉心的位置,好似让利刃活生生剜开,埋头空空一片,徒留脑壳。

    “锋弟”晓书急得快哭了,掉头望着负手而立的男子“玄玄、三郎”还不太习惯唤他的姓名“你帮我瞧瞧锋弟好不好?他一直不醒,我好担心。”

    四周潜藏著那么多危险,这些年锋弟光芒愈现,虽然年纪尚轻,已是爹生意上的好帮手,将来要独当一面不成问题,她真怕真怕呵怕那些人容他不下,用残忍的手段设计他。

    此时,床上的男孩有了反应,唇边发出细微呻吟。

    “锋弟!醒来,你睁开眼啊。”晓书握住他的手,不住地摇著。

    他睁开双眸,首先瞧见女子破涕为笑的面容,那么纯然、那么如释重负,欢欣愉悦地盯著自己。他咽了咽喉头,视线缓慢上移,接触到静伫在她身后那名男子的眸光,心暗暗一震,感受到对方的无情和凌厉,脑海中,那闪动青蓝光的人形轮廓与眼前男子合而为一,影子幻化成人,就在面前。

    “锋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不见踪影,还好去玄、三郎他在野林里发现了你,认出你的身分,才将你带回家里。”她探著他的额,温度和缓,她的心也渐渐和缓。

    “野林里?”男孩斜飞的眉挑高,戒备地瞄著一旁的玄三郎。

    后者亦是挑眉,唇角浮现冷淡的弯度,深沉不语。

    “你都忘了吗?怎会这个样子!”晓书不自禁又为他忧心。

    男孩假咳了咳,垂下眼睫“书姊,别问了好不?我头好痛,一想就痛,我自己也茫茫然的,好像在作梦。”

    “是吗该不会伤到脑子了,书姊瞧瞧。”她咬著唇,手伸去揉著他的后脑勺,轻柔接捏著“哦,还好,没有肿起来。”

    “书姊,没关系的,我多睡一些时间,应该就没事的。”

    “他醒了,该让他喝藥。”一直冷眼旁观的玄三郎忽然出声。

    “喔,对了。喝藥。”晓书站起身,才记起香菱还在厨房煎藥,尚未送来。“我去瞧瞧藥熬好了没,玄、三郎”这次稍有进步,唤得较顺溜,声音细细要求著“你暂时帮我瞧着锋弟,好不?”

    “你的要求,我焉能不从?”他笑着。

    “谢谢”红著脸道谢,晓书翩然离开。

    她前脚刚走,四周顿时陷入沉沉寂静。

    男孩打破沉默,声音超乎年龄的老成。“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

    玄三郎兴味地笑了笑“不用问也毋需问了,我知道。”

    静静思索,一切都明白了。这男孩年纪虽小,性情却是狠利而无情,或者是这生长环境所激发,他的恶性发挥得十分透彻,今日如此,将来必定惊世。

    男孩微征,随即宁定。“那你为何要支开书姊?你想说什么!”

    “你很聪明,相当聪明。”玄三即由衷说,微微沉吟,继而道:“我不会取你性命,因为晓书在乎你,下毒的真相,我也没打算告诉她,你还是她的好锋弟,需要她关怀怜惜的好锋弟。”他笑出声,带著嘲讽。

    斟酌片刻,男孩锐目细眯,开口问道:“你不怕我再下手对她不利?除掉她,沈府中无人及我,剩下那些个酒囊饭袋,迟早要让我踏在脚下。你其不怕我杀她!”

    没料及吉三郎竟狂放一笑。“你有能耐就做吧!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什么意思!”

    玄三郎没有回答,只淡淡地扫过他。

    那句话目前尚无法理解,直到后来,男孩终于知道他为何如此笃定。

    “你也是狐狸精?”男孩问,因亲眼见过他的神通,知道他非比寻常。

    “也!”玄三郎发觉他话中怪异之处,目光转沉,紧接逼问:“沈府中有其他精灵?”狐狸精?来访沈府这么多日,他竟未察觉,可见对方道行颇高,懂得隐灵藏味之术,不容小觑。

    “你不知道吗?呵呵她藏在这儿可久了。”好多年前,那狐狸精不知从何处人家偷来一个婴孩,让他人以为是其亲生,只为掩人耳目、为成就自己的情爱。只有他知道她的底细,可是有口不能言,因为她一毁,自己也跟著毁了,什么都没有了,不知道何去何从。

    这个秘密,他不曾对谁说过。

    “锋弟,藥来了。”温柔的声音响起,阻断玄三郎正欲问清的话。

    晓书和香菱丫头一同进入房中,托盘盛著藥碗,由香菱捧著。

    “藥要趁热喝才见效。来。”晓书靠了过来。

    “书姊,藥会苦,我、我不想喝。”他瞬间戴上面具,十二岁男孩的面具。

    “健锋弟,良藥苦口,不喝不行。”她习惯地揉著他的头顶。

    “是啊,锋少爷,这藥熬了很久呢,您不喝,香菱丫头的心血都白费了。”

    “不喝行不行?我睡一觉就好了。”

    “你听不听书姊的话!若不喝,我真的生气了,以后也不管你了。”晓书口气陡硬,脸色沉了下来。

    终于,男孩哭丧著脸,哑哑地说:“书姊不要生气,我、我喝便是。”

    他委委屈屈接过藥碗,勉强将它凑近嘴边,深吸口气,猛地仰头喝光,才忍不住大喊著:“好、好烫、烫、烫啊苦、苦死人啦!”

    “唉,谁要你喝得这么急啊!”晓书小手帮他搧凉伸出来的舌头,无奈又担忧地道:“你这性子呵我如果不在身边看顾著你,该怎么办?”

    男孩仍一脸又烫又苦的模样,可怜兮兮的,眼神下意识飘移,与另一名男子接触。

    玄三郎的眼瞳中,闪烁著了然又淡淡的嘲弄意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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