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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当场填首满庭芳出来给咱们大家开开眼界?”

    楚卿姑娘沉声道:“这并不算稀奇!”

    柴学土一哦,神情微现紧张道:“如何才算稀奇?”

    楚卿姑娘冷冷说道:改!改全篇,而不是改一个字或两个宇。改韵,却不易原篇之立意。知道本人要改谁的作品么?”

    柴学士怔怔然摇了一下头。

    楚卿姑娘道:“就改秦少游这首‘满庭芳’!”稍顿,嘲弄地接问道:“知道本人如何改法么?”

    柴学士怔怔然又摇了一下头。

    楚卿姑娘冷冷一笑道:“知道不?就依阁下刚才的错句一路改一下去,全篇原为‘元’字韵,现在一律改成:七阳’!”

    柴学士呆了,所有的人都呆了,连单剑飞也止不住暗吃一惊。

    只改韵脚,其它不动,而且要不影响原词之立意,这种海口夸下来,岂不是自己开自己的玩笑?

    单剑飞虽明知楚卿姑娘也许能够办得到,但因为自己想想对此世没有十分把握,不禁为之担心不已。

    柴学士眉头舒展了,心忖:原来这小子醉了!

    就算这小于能勉强改成,想来也必然漏洞百出,这小子既声明不动原词旨意,到时候随便挑两处毛病还愁没有?

    柴学士愈想愈感安慰,于是阴阴一笑,道:“果然高明,改来听听吧。”

    楚卿姑娘冷笑道:“得先问一声,你阁下能不能?能,阁下先请。不能,请向在座酒友们公开表示一下。”

    这一手可将那位柴学士整惨了,说不能,丢人,说能嘛,马上得兑现,如不明白表示,势将留给对方一个下台借口,万一对方唱的是空城计,却因自己狠不下心肠而功亏一箦,岂不便宜了这小于么?

    柴学士心念疾转,终于向四下朗声道:“不才无可应命,谨洗耳以待这位兄台赐教!”

    楚卿姑娘满足地一笑,抬脸朝左右看了一眼,道:“关于宋代的问,有所谓:山抹微云秦学士,露华倒影柳屯田’。大家都知道的,‘山抹微云’和‘露华倒影’都是两句词,秦学士是秦观,柳屯田是柳永,而‘山抹微云’便是前者名作‘满庭芳’,的首句,现在请大家先默忆一下‘满庭芳’的原词文,以便等会儿对照在下游戏之作,聊博一粲。”

    秦观满庭芳原词为:“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

    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消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染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这首通篇协“元韵”的满庭芳,在当时,正是众口交传的时’候,诸人自是耳熟能详,楚卿姑娘说完不久,一个个便即轻轻倾首,表示已经照做,现在只待她将易押“阳”韵的一首满庭芳念出来了。

    楚卿姑娘眼角一飘单剑飞,饮了一口酒,’朗朗高诵道:“山抹微云,天连衰草,面角声断斜阳;暂停征辔,聊共引离觞。多少蓬莱旧侣,频回首、烟霭茫茫。孤村里,寒鸦万点,流水绕红墙。魂伤!当此际,轻分罗带,暗解香囊,谩赢得秦楼,薄幸名狂。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有余香。伤心处,长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虽系朗诵,而非高歌,然音色间,依然抑扬顿挫有致;原来的元韵,低回沉郁,如今的“阳韵”声调微亢,如泣如诉,更能表达出无限的慨叹和苍凉。

    楚卿姑娘诵毕,满楼静寂如死,隔了好半晌,一片狂呼叫好之声,这才轰然响了起来。

    有人系膝拍桌,有人激动得只能张口发出“啊啊”之声而不能吐出一语,另外有人,什么表示也没有,干了一杯又一杯,喝酒如喝茶。

    等到骚动平息,那名柴学士和他那四五名儒士伙伴,早已溜得不知去向。

    忽然间,单剑飞心情紧张起来。

    那名蓝袍中年人目光闪动了一阵,好似从楚卿姑娘这番改词行径上证实了什么一般,身子一长,离座径向楚卿姑娘走去。

    走到楚卿姑娘桌前,双手抱拳一拱,道:“冒昧得很,请问这位兄台是来自君山的单飞单少侠么?”

    楚卿姑娘微微一愣,眼睛眨了眨,注视着对方反问道:“我们以前什么地方见过?”

    蓝袍中年人见楚卿姑娘没有否认,脸上不禁现出一片喜色,当下忙答道:“没有,没有,今天尚是初见。”

    楚卿姑娘讶道:“那么你怎么知道在下是谁呢?”

    蓝袍中年人又拱了一下手道:“敝人有位拜弟,亦曾参加去年君山玉帐圣宫所举行之考选大会,他本人虽然未人选,但回来后却对单兄甚是景仰,说单兄文武全才,人品俊逸,气质不凡,一直念念于心;敝人适才见兄台言词举止,颇与拜弟当日之描述者相吻合,不禁油然生出识荆之意,卤莽之处,尚望单兄多多包涵”

    说着,腰一躬,又待抱拳作揖下去。

    楚卿姑娘微笑道:“好说”

    蓝袍中年人趁楚卿姑娘说话分神之际,平举眉际的双拳,突然化指,分向楚卿姑娘双肩闪电般点到。

    单剑飞见情大吃一惊,双手一按桌面,正待腾身扑出,心头一动,忽然又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楚卿姑娘上身一晃,双肩显然已遭点中,瞠目骇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酒客们大哗然,蓝袍中年人霍然偏退半步,衣袖-甩,唰的一声,桌面上插着一支明晃晃的匕首,匕首虽仅有三寸左右露出外面,但乌木柄仍在颤动不已,劲道之强,盖可想见。

    一见凶器,酒客们顿又安静下来了,楼梯口,悄没声息地同时涌现出十数名与蓝袍中年人衣着相同的中年汉子。

    蓝袍中年人目光灼灼地四下一扫,手指楼梯口,向众酒客沉声说道:“在下惊雷手鲍安之,为:天魔教’鱼台分坛坛主,这些便是敝分坛的弟兄,请君幸勿妄动!”

    又朝楚卿姑娘一指,接着道:“这位是君山‘玉帐圣宫’逃犯‘单飞’,敝教及天下各门各派近接圣宫知会,嘱托代为缉拿此入,本人虽未见过他但却知之甚稔,适经套间,果然无误,我们马上带人走,诸位可以安心继续喝下去。”

    众人惶然禁口,惊雷手手一招,楼梯口十数名中年汉子,立如旋风般卷至,将楚卿姑娘团团围住。

    楚卿姑娘缓缓站起道:“不须麻烦,要去哪里我跟着走就是了。”

    惊雷手狞声一笑道:“君山方面已经交代过,说你骨头虽硬,武功却甚有限,加上你双肩穴遭受制,如想蠢动,不啻自寻死路,你自己斟酌着办好了。”

    楚卿姑娘仰脸道:“请惠酒账。”淡淡说罢,用脚踢开桌椅,垂着双臂,径向楼梯口昂首走来。

    天魔教众教徒如影随形,紧跟在后,单剑飞摸出一块碎银,向附近一名伙计招招手,那名伙计显然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见招连忙走过来将银子接住。

    酒楼前面已备好一辆马车,惊雷手喝令楚卿姑娘进人车厢,自己则与众教徒跳上马背,一阵呼啸,押着马车向北城而去。

    单剑飞模摸长衫里面,腰间插着的铁骨棍,觉得歇宿的地方除了两匹马,以及一些无关重要的零星物件外,也没什么放心小下的东西,于是,毫不迟疑,提气拔步便迫。人追马,本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前面十余匹马中因为夹有一辆马车的缘故,奔驰的尚不算太快。

    这时雨已停,但天色却黑暗得很,给予追踪的单剑飞不少方便。

    教徒们出了北城,沿官道,一路向北,方向所指,正是泰山方面,单剑飞遥遥紧跟着,心里抱怨道:她有车坐,倒蛮舒服的,我可给累惨了。

    此时此地,单剑飞居然还计较到这些,岂不是太可笑了么?

    事实上,一点也不!此刻单剑飞抱怨的,可说全是实情。原来他发觉楚卿姑娘被监视之初,虽然紧张,却不担心,因为他知道,至少在目前,楚卿姑娘一身武功尚不在自己之下。

    那名惊霄手看上去虽然精明,但说什么也不会是楚卿姑娘的敌手。及至惊雷手骤然下手,他又曾着实震动了一下,可是,他很快便发现了一件事,便是楚卿姑娘被袭之前的笑容。

    她当时口说:“好说”脸上笑意盎然,眼角却飘向单剑飞这边;她难道还会对那名惊雷手真有好感?当然不可能,因此,单剑飞刚双手按上桌面,忽然悟及楚卿姑娘先前那种含有神秘意味的笑容,于是,他明白了,楚卿姑娘原来早瞧穿对方会来这一手。换句话说,她给点中,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单剑飞遥望着前面奔驰的骑影,不禁暗暗摇头苦笑:这妮子真比小叫化舒意还要调皮。

    奔驰了一个多更次,渐渐远离鱼台县境。

    单剑飞不禁疑忖道:前面带队的那名惊雷手,自承是天魔教鱼台分坛的分坛主,现在走出他的管辖区,情形既不像是为了避入耳目,难道该教总坛就在鱼台附近不成?

    单剑飞同时奇怪:以前怎从未听说过武林中有个什么天魔教?此一魔教系兴自何时?教旨如何?领导者又是何等样的人物呢?

    他忽然想到,小妮子楚卿可能在冒承自己身份之初,即已看出对方来路不对,这番装乖,显为有意混入弄个清楚。

    单剑飞想着,不由得暗叹道:一个年事轻轻的女孩子,好奇心这样重,如此般的喜欢惹事,虽说师门名望大,自己一身武功了得,这样下去,早晚总免不了要出事的啊!

    东方发白,前面南阳湖在望。

    渡湖不远,便是济宁。单剑飞见天色已亮,不便跟得太近,容前面车马都上了一条大扛船,方另外搭上一条小船,缓缓向对岸划去。登岸后,地势突现险窄,官道如折带,一城遥阻当道。

    单剑飞知道,前面这座大概就是苏秦连横时说齐王,有“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比行”的“亢父之险”无虑秦之攻齐的“亢父城”

    了。

    穿过亢父城,又走了约莫个把时辰,济宁城到。

    济宁即战国时之“任国”在战国时,为齐国之附庸。孟子居邹,季任为“任处守”即此地。

    济宁城中,市面相当繁荣,这时已是巳未午初光景,单剑飞知道惊雷手一行必然要在此处打尖,便将那付老儒的人皮面具取出准备好;果然惊雷手一行在城中一家菜馆前面停下来,单剑飞连忙转入一条小巷中,匆匆的换上老儒面具,戴上一顶旧儒巾,腰背略弓,然后也向那家菜馆走去。

    菜馆中,惊雷手等十数人占了很大的一片席位,楚卿姑娘被两名教徒看守在厅角一张小方桌上,双肩颓垂,神色从容。单剑飞进门,她似乎一眼便已认出,背着两名教徒,朝着单剑飞眼一闭,扮了个鬼脸。

    单剑飞又好气又好笑,只装未见,埋着头,径往厅角另一张桌上走去,心想:我倒要瞧你两臂不动,怎么个进食法?

    人刚落座,耳边已传来蚊蚋般的一阵幽幽笑语道:“辛苦你了,单少侠单兄,谁叫你有那么大的名气的呢?知道不?这就叫做‘盛名之累’!”

    单剑飞脸微仰,传音问道:“这个玩笑还要开多久?”

    楚卿姑娘传音笑道:“方兴未艾!”

    单剑飞恨恨地道:“我辛苦点算不了什么,你这样装下去,连吃东西都要人喂,难道就不觉得别扭么?”楚卿姑娘传音笑道:“享受也!”

    单剑飞气得无话可说,正好店伙过来招呼,便停止不再说下去。

    这时,忽听那边席上一名教徒向惊雷手大声问道:“鲍头,信鸽昨晚即已放出,怎么到现在还不见总坛方面派人接应?会不会是信鸽在路,上出了毛病?”

    惊雷手缓缓摇头道:“不会的,由这儿下去,不要等到曲阜,我们便可遇上他们了。”

    单剑飞转过脸去,趁两名教徒不注意,向楚卿姑娘眼色一丢,意思说:听到没有?可以适可而止了吧?

    楚卿姑娘视如不见,却向一名教徒喝道:“添酒!”

    那名教徒斟满一杯酒送上,嘿嘿冷笑道:“刑无饿犯,现在由你小子威风,等到了总坛,也有得你受的,如有动刑机会,仍巾在f伺候你小子也就是了。”

    楚卿姑娘就杯一饮而尽,脸抬处,鼓腮一喷,淡淡说道:“聊代掌嘴”

    酒泉如箭,银练般直射那教徒面门,那教徒脸一偏,正好打在左颊之上,但见那教徒一声痛呼,左颊已经肿一了大块,惊雷手回头喝道:”焦老三,你怎么,?”

    那位焦老三惶然掩颊垂首,不敢发一语,楚卿姑娘转脸向另一名教徒以目光指了指空杯,点头道:“你乖巧点,重斟一杯。”

    惊雷手回过头去向对座一名教徒吩咐道:“蔡老五,你去枚焦三过来。”

    两名教徒换了位置,继续吃喝。单剑飞仅叫了一碗大卤面,这时已经吃完,丢下三枚青钱,颤巍巍地起身出门而去。

    不一会儿,众教徒也都吃喝完毕,簇拥着楚卿姑娘,相继出店,众教徒走近马车一看,一个个都傻了眼了,那两匹拖车的马,不知道是跑脱了力还是吃了不干净的草料,这时双双倒在车轭下吐白沫,车身好几处已给踢散。

    惊雷手脸色一寒,正待回身去找店家算账,街角轮声辘辘,恰好一辆空车驶过,惊雷手想了想,转向空车招手道:“伙计,这边来!”

    驾车的是个脸肉横生的黄皮大汉,闻声将缰绳一兜,飞快地将空车驶过来,惊雷手指着车厢向楚卿姑娘道:“请上这一辆。”

    楚卿姑娘点点头,一跃而上,惊雷手又朝车夫挥手道:“曲阜,车钱加倍!”

    众教徒纷纷上马,一行再度起程。

    这辆马车只有一匹马拖着,车厢陈旧破烂,连车帘都没有,但是,楚卿姑娘毫不在意,含笑欹倚着,双目前视,身子随着车{厢颠簸,似乎觉得比坐先前那一辆还要舒服一般。对单剑飞的不辞而别,以及此刻去了哪里,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一行出城,直奔曲阜。这时才不过未牌光景,天色又阴暗下来,好俾要下雨,惊雷手仰脸望望天,向前面高声喊道:“加鞭大家跑快点!”

    跑在最前面的一名教徒忽然扭头叫道:“鲍头,你料着啦!”惊雷手一哦,忙纵骑向前窜出,举目略扫,突然将马鞭高高扬起,后面十余骑立即勒缰跟着停了下来。

    前面来路上,五匹毛色不和的健骑追风般疾驰而至。当先一骑上坐的是一名中年人,衣着与惊雷手一样,后面是三名面目怪异的黑衣老者,一人塌鼻朝天,一人左臂虚悬,一人枯枣脸上只有右眼在闪闪发光,最后面则是一名一身鲜锦黄衣,五官英挺的青年。

    楚卿姑娘眉峰微蹙,喃喃道:“想不到‘鲁山三煞’,‘丑煞’任见欧,‘独臂擎天煞’包波,‘独眼毒煞’司徒干云,这三个老怪物都还活着,依然效忠在那个老淫妇石榴裙下,但后面那个穿黄衣的青年是谁呢?”

    楚卿姑娘这番话说得很轻,只有前面车座上那个满脸横肉的车夫或者听得了,不过,这名车夫显然不是个好事的人,虽然听到了这番话,却连头都没有回过来一下,双眼瞪着迎面五骑,神色透着一丝不安和紧张。

    五骑当中那名蓝袍中年人夹马走上一步高声道:“鲍分坛主飞书,总坛已于黎明前接获,教主特遣内堂三位护法带领小弟前来迎接,因为昨日正好有玉帐圣宫专使到,奉教主口谕,擒获单飞一名,不妨径交玉帐圣宫申象玉申少侠就地押返。”

    原来五骑中那个黄衣青年,即为原屑华山门下,嗣因贪羡玉帐宫美女如云,甘愿辱节叛门,沦为花奴的申象玉。

    黄衣申象玉催骑出列,顾盼着道:“人在哪里?”

    楚卿姑娘跳出车厢,身子一挺,冷冷答道:“在这里!”

    黄衣中象玉目光一直,不禁轻轻咦了一声。

    惊宙手和总坛来的那名蓝袍人同时失声道:“怎么了,申少侠?”

    剪衣申象玉双睛在楚卿姑娘身上闪动不定地滚转了一阵,唇角浮起一抹暖昧的笑意,别有会心地点点头,向总坛那名蓝袍中年人干咳了一声道:“没没有什么,在下意思是说,你们抓到人却不采取安全措施,像他这样能走能跳,要是半路上出了毛病怎么办?”

    惊雷手抢着回答道:“报告申少侠,敝教仅接贵宫知照,希望敝教能帮忙留意这个人,贵宫将如何处置于他,敝教并不知道,所以卑座只点了他的双肩肩井穴,生怕手法重了会获咎于贵宫,不过,就卑座估计,此小子身手似乎也很有限”

    黄衣申象玉眼中一亮,哦道:“真的?”

    惊雷手嘹一下道:“申少侠这话什么意思?他是贵宫逃出来的人,武功成就如伺,难道申少侠还会不清楚?”

    黄衣申象玉原意本是楚卿姑娘身手有限,路上有所图谋时,将不虞制服不了,不想竟一时大意,喜极忘情问出这么一句,也亏他生就机诈过入,脸皮又老,当下双眼一滚,立即堆着笑脸解释道:“这位老弟身手虽说有限,却也不算太差,想不到鲍分坛主竟能轻易拿下,这份功力,端的令人钦佩”

    世上就只有高帽子,这玩艺儿到处送得掉,惊雷手双拳一抱,干咳着回得一句:“申少侠好说”眉目生采,狐疑尽释,心里大感受用。

    黄衣申象玉一跃下马,大踏步向马车走来,右臂往外一托,姿势似是示意楚卿姑娘返人车厢,以便共乘这辆马车登程,而事实上,却借着半边脸颊让衣袖遮住之际,向楚卿姑娘匆匆传音道:“老弟是不是单剑飞那小于,只有咱们俩心里明白,此地并非说话之所,离开这儿再谈,眼前这批家伙都不是好东西。”

    楚卿姑娘眼皮一眨道:“且慢!”

    黄衣申象五微微一愣,不由白主的停下脚步。楚卿姑娘故作不解地大声问道:“你说什么?等离开这儿后再谈?眼前这批家伙都不是好东西?”闩光溜鲁山三煞和惊雷手等人,惊讶地大声接下去问道:“眼前这批家伙你是指他们么?”

    鲁山三煞、惊雷手,以及那些天魔教徒们,一个个意外得凶睛暴睁,满含疑怒地向黄衣申象玉瞪视着。

    黄衣申象玉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来这一手,脸孔一红,大喝道:“这小于准是疯啦!”

    一个箭步,并指如戟,闪电般朝楚卿姑娘喉间哑穴点来。

    楚卿姑娘叱道:“滚了身躯略偏,反手一托一送,黄衣申象玉不虞有变,一个踉跄,直给打出五六步,方始勉强稳住身形。

    这一着,顿时把在场所有的人都给瞧呆了。

    黄衣申象玉身子一转,面对惊雷手,手指着楚卿姑娘,气得脸色煞白,哇哇怪叫道:

    “这,这”

    惊雷手有如泥塑木雕一般,半晌回不出话来。

    楚卿姑娘双肩依然下垂,旋身在十数张布满骇异表情的面孔上缓缓扫了一圈,淡淡笑道:“本侠肩井被点,一点不假,不过本侠只要被人激怒,便能凭一股突发之气将遭点之穴临时冲开,如有人不信,不妨再过来试试!”

    这种鬼话,自然无人肯信,惊雷手回过神来,正待跃身上前之际,黄衣申象玉早巳抢着奔过来,大喝道:“倒要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

    楚卿姑娘容得对方欺近,双肩一晃,一条身躯斜斜拔起,半空中朗声笑道:“瞧你的出手路数,似是华山弟子,华山门下,值得称道的是一套金龙剑法,剑派门下没有一剑,无异盲人骑瞎马,像你这样乱扑乱撞的,胜了你也不算荣耀,还是换个人上来吧”

    使剑成了习惯的人,一旦赤手空拳攻敌,的确处处不自在,黄衣中象玉经楚卿姑娘一语道着短处,益发羞怒难当,一声吼喝,紧追着楚卿姑娘下降的的身形,舍命再度扑将过来!

    楚卿姑娘微微一笑,不招不架,脚下一错,又往他处滑开,衣角飘飘,有如一只翩翩玉蝶,虽然身形始终在三丈方圆之内打转,黄衣申象玉东拦西兜,竟连衣边也无法碰着。

    那名来自天魔总坛,似为总坛香主身份的蓝袍中年人,眼看情形不对,于马背上扭过头去,不知向鲁山三煞低低说了几句什么话,三煞同时点头,那名蓝袍香主回过头来转向斗场中高声叫道:“拿这小于是本教的责任,申少侠请退下。”

    黄衣申象玉巴不得就此下台,闻言立即跳去一边,搭讪着嘿嘿冷笑道:“若不是为了要捉活口”

    楚卿姑娘脚下一停,嗤之以鼻道:“这就叫做皮厚!”

    三煞分自马背纵起,从三个不同方向落地,成三角形将楚卿姑娘围在核心,丑煞任见欧阴声发话道:“瞧你天真未泯,一副孩子气,老夫兄弟三人再度出山,第一次杀戒实不愿开在你这个小娃儿身上,如你小子还知道天高地厚的话”

    楚卿姑娘仰脸四顾道:“这是谁在说话?西西沙沙的全是鼻音?难道鼻孔眼儿太大,说起话来有点漏气不成?”

    丑煞任见欧,一张脸孔可谓集丑之大成,而其中最难看的便是一只朝天塌鼻。此公一生别无它忌,就忌讳这么一点点,不希望有人提到他的鼻子。

    楚卿姑娘这番嘲弄,正好触着丑煞的痛处。

    但见丑煞双睛露芒,虫蛀玉米似的一排上牙往外一龇,腰一弓,五指如爪,突向楚卿姑娘嗖的一声当胸抓来。

    来势之疾,无与伦比,饶得楚卿姑娘早有戒备,依然只差一点儿就给抓着。楚卿姑娘衣袖一挥一面格拒,一面急急闪身斜退。但是,人的名字,树的影子,鲁山三煞乃当年豫鲁道上的三个天王煞星,岂是一般浪得虚名之辈可比?楚卿姑娘应变得快,他那厢攻得更快。

    楚卿姑娘身形尚未立稳,丑煞第二招已经循迹抓至。

    如影随形,迅逾闪电追风。楚卿姑娘脸色一变,衣袖抖处,玉掌如刀,借左掌“大鹏展翅”之势。腰一拧,右掌一招“暴浪怒潮”迎着丑煞攻来的肘腕,向上斜斜奋力削去。

    这一招,说快够快,说狠也够狠的了,丑煞不愧为一代黑道高手,虽在怒恨交并之下,却无轻敌之意,惊雷手声称已点中对方肩井穴,结果证明受骗,从这一点,丑煞即已深知对方年事虽轻,一身造诣却不可忽视,这时丑煞一见楚卿姑娘出手手法,便晓得硬来不得,右掌一沉,化指为掌,变抓为拍,于顷刻间招由“五丁拘魂”改作“回光返照”对准楚卿姑娘切去的掌沿一掌拍下。

    两下接实,丑煞仅身躯晃了晃,楚卿姑娘却给震出一步多。

    楚卿姑娘叱喝一声:“照打!”

    衣袖一挥,似有暗器打出,丑煞脚下一滑,低头急避,不意楚卿姑娘竟是用的声东击西法,她见丑煞上当,身躯一拧,滴溜溜盘旋而上,左掌一扬,猛朝丑煞倾侧着的右肩斩落。

    双方出手,其变化和速度之快,均屑罕见,但是,江湖经验老到的丑煞,在心计方面,却输了玲珑刁钻的楚卿姑娘一着。

    这时的丑煞,要闪避已然不及,急切问真气急提,只有咬牙抗肩硬接。楚卿姑娘一掌砍实,虽然掌沿微微发麻,而丑煞吃的苦头可就大了,身子一歪,向前绊出好几步,再抬起头来时,一张丑脸已涨成一片乌紫,从右臂垂挂的情形看上去,右肩经脉,显然已受了重创。

    丑煞虽受重创,不但没有退却之意,这时反而益形疯狂地扑将过来,一条右臂横抡竖打,只攻不守,每一出手,都是拼着玉白俱焚的亡命招式,楚卿姑娘哪里肯与这等人同归于尽?双眉微蹙,只有闪避。

    丑煞受创的是一条右臂,进攻的速度丝毫末受影响,楚卿!”

    娘心存顾忌,一念之差,机先尽失,一时间,竞连还手的机会都找不着了;尚幸另外的“独臂擎天煞”包波和”独眼毒龙煞”司徒干云,二人始终投有出手联攻,二人只遥采罩合之势,楚卿!”

    娘退向那一边,他们便跟去那一边,用意似乎只是不让楚卿姑娘逃脱,不过,就这样也够楚卿姑娘头疼的了。

    这段时期中,那名满脸横肉的马车夫,神情相当特别,他离,踞车座上,两眼盯向斗场中,随着闪动的人影而转移,先还在紧张中透着一股悸色,而这时,悸色全消,仅仅剩下紧张神情了。

    看他那副摸样,就好像双方如有一方遇险,他还准备出手抱似救的,由于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激战的丑煞和楚卿姑娘身上所以谁也没有去留心他,这时,他见楚卿姑娘形势益窘,一只右手,不期然缓缓地探向衣底腰际。

    丑煞愈杀愈勇,独臂煞和独眼煞渐围渐近,楚卿姑娘衣衫已有好几处给划破裂,情势岌岌可危,处境愈来愈窘迫了。

    满脸横肉的车夫,目顾四下里的天魔教徒,呼吸粗促,眼光也愈来愈亮,似乎心有顾忌,正在迅速盘算,如何来个只许成不许失败的奇袭。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道旁不远,一片乱坟中的一座墓后碑,突然响起一阵。喋喋怪笑,怪笑声中,三支响风镖,带着脆口划空分向三煞射到,同时有人不屑地冷冷发话道:”

    丢人!嘿嘿三大欺一小”

    语章未竟,一条灰色身形冲天而起,冷笑着向西南方激射n去。

    响风镖因为打出时带有音响,在武林中多为示警或报讯之用,暗处的灰衣入这样做,充分表示出对三煞不屑一顾,三煞乃何等人物,那受得了这种侮辱?不能发现附近藏有行人在,已然暗愧,:心,现经刘方这么一讽嘲,说什么也无法咽下这门气,三煞同时一声暴喝,丢下了楚卿姑娘不管,箭一般飞身追去。

    如果灰衣人系行意解除楚卿姑娘之危,这一手用得可谓相当高明。

    满脸横肉的,马车大见机不可失,右手一带,自腰间撤下一支二尺来长的桑木棍,一声大喝,飞身扑向众魔徒,其势有如虎入羊群,一招横扫千军,棍至处,立有一半魔徒应声而倒。

    等到惊雷手和那蓝袍中年人惊觉过来,桑木棍来而复回,十余名大魔教徒在这种出奇不意的凌厉猛攻之f,已经十九解决。

    楚卿姑娘对一名马车夫的突然出手,丝毫也不感到意外,当下右肩一倾,忽向黄衣申玉象斜斜飞去,黄衣申象玉心神不定,正在考虑若是要趁此机会溜之乎也,一个不留意,竟被楚卿姑娘一指点倒。

    惊雷手和蓝袍香主双双向那名马车夫扑来,马车夫回身一棍,劲风呼啸,二人手无寸铁,应付为难,这时又见黄衣申象玉倒下,知道再留恋了去,一样要落个灰头土脸,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着,招呼一打,双双落荒遁去。

    马车大哈哈大笑,并不追赶,楚卿姑娘手指地上的黄衣中象上,高声问道:”这厮如何处置?”

    马车夫转身过去,一面大声答道:“问问他”三字出口,忽然没有了下文。楚卿姑娘眨着眼皮道:”问什么怎么不说了?”

    马仁夫嗫嚅地道:“问问问他玉帐圣宫目前的情形。”

    楚卿姑娘明眸一闪,顿然会意,俏鼻一皱,嗤声扮了个怪脸,马午夫讪然避开视线,楚卿姑娘回过头去,用脚踢了一下道:”听到没有?圣宫目前情形怎样?还是玫瑰圣女当宫主吗?”

    黄衣申象玉闭眼摇了摇头,楚卿姑娘接着问道:“那么现在宫主是谁?”

    黄衣申象玉低低答道:“以前的‘花令’云华妮,暂时代摄,正式人选玉帐圣母尚在考虑之中。”

    楚卿姑娘偷偷望了马车夫一眼,皱眉又问道:“玫瑰圣女呢?”

    黄衣申象玉道:“禁在冷宫中。”

    马车夫身躯微微一震,欲言又止,楚卿姑娘哦了一声,注目道:“冷宫在什么地方?”

    黄衣申象玉摇头道:“不知道。”

    楚卿姑娘咬唇沉默了片刻,回头向马车夫微询意见道:“倒看如何打发这厮?”

    马车夫眼望地面答道:“你瞧着办吧!”

    楚卿姑娘莲足一送,将黄衣申象玉踢飞五六尺,冷笑道“你就在这儿躺着,能不能遇人解救,看你自己的运气吧!”

    回身一拉马车夫衣袖道:“我们走。”

    二人不管马车,分别跳上一匹坐骑,楚卿姑娘笑道:“你怎么那么快就弄来这辆马车的?”

    马车夫何许人,早在明眼人意料中,这时单剑飞一面拉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一面微笑答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没有听说过么?当时我走出酒店,正感踌躇无计之际,正有一辆空车驶来,我走过去拦住道:‘我有急事,这辆马车我连马买了。’别的不说,伸手递出五两银子,这辆马车连马最多不过值二两左右现在付出两倍有余,对方还有不卖的道理么?”

    说完笑子笑,忽然反问道:“刚才你说想不到‘三煞’依然效忠那个,老淫妇’,那个‘老淫妇,你是指谁?”

    楚卿姑娘道:“听说过以前武林中的:四大美人’没有?”

    单剑飞迟疑地道:”神鬼妖魔?”

    楚卿姑娘头一点道:“对了!老淫妇正是四美中的魔女胡意娘!”

    单剑飞皱皱眉头,期期地道:“这事有可能吗?四美之首的巫山神女都那样老了,难道她们是同一代的人物,难道,难道”

    楚卿姑娘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一个内功修为深厚的人虽不能葆得青春永驻,但要做到六十岁之有似三四十岁的徐娘,却非难事,巫山神女是个例外,她的苍老另有原因。”

    单剑飞哦了一声道:“什么原因?”

    楚卿姑娘摇头道:“这个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她不泄露于任何人知道,否则不但违誓,而且以后她也不会再听我的了。”

    单剑飞恍然大悟,原来神女有一个把柄落在楚卿姑娘手里,怪不得她不敢违抗于她。人已老了,却不愿让人知道致老之故,以致甘愿受人挟制,女人的心理有时候真是不可理解之至。单剑飞没有追问下去的必要,于是加鞭疾驰,继续奔向泰山方向。

    两人由于路径不熟,走到离泰山不远的东太平,竞走错子路,一步走岔,足足兜了三天方摸回原来的地方,这一差错,使得工人泰山之行,干添了不少周折,实为二人始料所不及。

    回到东太平,楚卿姑娘不住埋怨道:“真是不中用,连路都会走错。”

    单剑飞好气又好笑,心想:你呢?我跟你还不是一样都是第一次跑这条路。

    当然,这种话他不过在肚里想想而已,要是顶出去,不引起一顿咆哮才怪,他只好苦笑,岔以他语道:“在这三天中,那个问题你想通了没有?”

    楚卿姑娘眨眼道:“什么问题’”

    单剑飞道:“就是那名灰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解救于你,而将鲁山三煞激走?”

    楚卿姑娘摇摇头道:“想是想过,实在想不透。”

    单剑飞微笑道:“这样好不好,现在你想不透,我也一样,我们不妨来个比赛,且看到达泰山之前,谁能先找出答案来。

    楚卿姑娘轻轻一哼道:“放心,不会输你就是了!”

    单剑飞笑道:“但愿如此!”

    二人继续上路,楚卿姑娘因为好胜心强,一路上皱眉苦思很少开口说话。不消数日,泰山已经遥遥在望。

    泰山称东岳,亦曰岱宗。虽然先圣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说,事实上泰山并不算一座多大的山,它的得名,纯由历代封禅之典而来。

    泰山之上,有东、西、南三“天门”有明月嶂、登仙二台,有迎阳、吕公、白云、遥观、蝙蝙、鬼仙、水帘诸洞。有石经、石壁、酆都、桃花、佛寺、鬼儿、椒子、马蹄、溪里诸壑。有回马、雁飞、黄岘、思乡、西横诸岭。有王母、白鹤、白龙诸池。

    有望秦、独秀、鸡笼、老鸦、狮子、莲花、悬石诸峰,其中尤以“丈人峰”最特色,为群峰之表。

    “太阳神翁”申星魁的“太阳神宫”便建在“丈人峰”上“百丈”“舍身”两崖之间。

    “望见山脚,跑断马腿”单剑飞知道,泰山虽已在望,但起码还得一日工夫才能抵达山下。

    这几天,他见楚卿姑娘为解灰衣入之谜,弄得饮食都大大减少了,内心深感后悔,不过,他晓得,事已至此,明劝亦属无效,唯一的办法便是找个轻松话题,将她的思路引开,这时他正好想及一事,于是催马赶个并肩,扭脸笑问道:“卿弟你究竟叫什么?”

    楚卿姑娘怔了一怔道:“你:不是早知道了?”

    单剑飞摇摇头笑道:“我总觉得:楚卿’两字有问题,你一定有什么地方瞒着我了。”

    楚卿姑娘掩口一笑道:“你在圣宫报的什么名字?”

    单剑飞道:“‘单飞’。除去中间一个剑字。”

    楚卿姑娘笑道:“我的情形也差不多。”

    单剑飞讶道:“也减去一个字?”

    楚卿姑娘点头笑道:“是的。”

    单剑飞问道:“你减去的是个什么字?”

    楚卿姑娘笑道:“你猜呢?”

    单剑飞皱眉道:“不知你减去一个字的用意何在?怎么猜法?

    我减去一个宇,是为了避玉帐宫之讳,你呢?你为何无故要省去一个字呢?”

    楚卿姑娘笑道:“我也是呀?”

    单剑飞讶然道:“楚剑卿?”

    楚卿姑娘笑得打颤道:“笨牛!女孩子家取名带个剑字成何话说?”

    单剑飞想想也觉自己盂浪,脸孔不禁微微一红,搭讪道:“不然是哪个字?”

    楚卿姑娘嗔道:“告诉了你还要你猜什么?”

    苹剑飞早目连闪,忽然道:“是不是‘楚卿卿’?于两个卿字中省去了一个?”

    楚卿姑娘诧异道:“你怎想得出来的?”

    单剑飞得意大笑道:“还不是得力于你的提示。聪明人一点即透,令师‘尤才夫人’与‘玉帐仙子’是师姊妹,你与玫瑰圣女也等于是同门师姐妹,玫瑰圣女叫‘云师师’,你说也是在避圣宫之讳,无非是怕人由名字上想到你与玉帐宫的关系,因而判及你的师承,除了加个卿字成为:楚卿卿’足与‘云帅帅’相称外,别的还会是那个字?”

    楚卿姑娘淡淡说道:“果然聪明!”

    单剑飞笑道:“服了吧?”

    楚卿姑娘轻轻一哼,冷冷接下去道:“不但聪明,而且是个多情种子,将情人的名字如此般刻骨铭心的牢牢记着,灵感自然多了”

    马缰一抖,绝尘而去。

    单剑飞本意是想使对方心情轻松,没有想到弄巧成拙,反而惹来一顿无谓的误会,当下呆了呆了,连忙加鞭后高喊道:“喂喂,喂喂,你,你听我说”

    楚卿卿理也不理,马鞭挥落如雨,驰行更快。

    楚卿卿的一匹坐骑原比单剑飞乘坐的一匹好,经过这阵追逐,双方距离顿时愈拉渐远。

    单剑飞因为知道天魔教总坛就在泰山这附近,唯恐楚卿卿一旦走失,可能要生出意外事故,于是也顾不得坐骑受得了受不了,马鞭急抽,奋力狂赶,临近山下一座小镇,前面骑影已然消失不见。

    单剑飞又慌又急,一鞭抽下,不意用力过重,坐骑前蹄一软,连人自马背摔下地来。他顾不得检查有无受伤,马鞭一扔放步继续飞奔,人得小镇,满身已为汗水湿透。

    这时日色已近迟暮,单剑飞正于街头彷徨四顾,想找个人打听一下,忽听身后有人低低发话道:“你在做什么?”

    单剑飞身躯一转,对面一家客栈的屋檐下,一名白衣少年悠然闲立,不是楚卿卿还有谁?

    单剑飞大喜,一扑上前,急急分辩道:“卿卿,你且”

    楚卿卿淡淡说道:“不必说什么了。”说着,自衣袖中抽出方丝巾,递过来道:“一颗汗珠一个字,你已经说得很多,很清楚了。”

    第二天,晨光微熹中,单剑飞、楚卿卿相偕登山,沿着汉武帝当年会仙的故道,直趋丈人峰。

    春天的早晨,露清花香,朝霞如金,人行曲折坡道上,几若置身图画之中。

    两人自昨日误会而又谅解之后,一直都很少说话,但在登山时,双方手挽手,却比以往走在一起时靠得更近

    两人步履矫健,不管坡道如何陡直,都与行走在平地上没有两样,先后不消两个时辰,古朴庄严的太阳神宫已呈现眼前。

    两人于清静的神宫前方石上站定,并肩躬身一礼,然后由单剑飞凝聚真气,向宫内朗声通话道:“七星门下弟子单剑飞暨无才夫人门下弟子楚卿卿,有事进谒神宫主人申老前辈,烦请门房代予传达。”

    语毕良久,方见一名驼背苍头,缓缓出现在宫门口,费力地仰脸眯着眼向二人打量一阵,盘问道:“找敝主人有什么事?”

    单剑飞躬身道:“敢先请教长者如何称呼?”

    驼背苍头淡淡答道:“敝主人呼我:老驼’,承江湖上朋友们看得起,多半喊一声‘泰山驼丈’,如两位不以下人见鄙,请即说明来意。”

    此老看来不怎么顺眼,没想到原来竟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泰山驼丈。

    “丈人峰”因峰势似老者盘坐而得名,这位驼丈则因丈人峰而得名。别瞧此老虽只是太阳神宫一名司阍老奴,但由于终身追随太阳神翁的关系,经神箱数十年之熏化,一身武功已得神翁真传下十之六七,如列诸武林中即令当今十三派掌门人,恐怕也都难望其项背,所以黑白两道每提及这位泰山驼丈,无不凛然起敬。

    单剑飞脸色一整,肃容道:“原来是驼丈,久仰了”

    正待接下去说明来意,忽觉衣袖被楚卿卿轻轻拉了一下,只好住口。

    楚卿卿接口说道:“愿见神翁面陈。”

    驼丈微呈不快,冷冷问道:“为什么?”

    楚卿卿从容答道:“尚请驼丈见谅,这是师长们的吩咐,因为这事相当重要,为人门下弟子者,自然不得轻违。”

    驼丈冷冷地道:“不在。”

    单剑飞一怔,忙问道:“离开多久?何时可以回来?”

    驼丈冷冷答道:“离开已经三年多,什么时候回宫则很难说。”

    语毕,身躯一转,进去宫内,宫外顿时又回复一片沉静,碉剑飞和楚卿卿愕然相对,不知如何是好。

    驼丈的冷漠,二人倒不在意,意外的是太阳神翁离开神宫已三年未归,这一事实,颇令二人暗自心惊。

    现在需要追问的是:太阳神翁离开时,有无将太阳神针全部带走?

    假如尚留有部分神针在宫中,它放在宫中什么地方?宫中有几人知道?有几人能拿得到?

    神翁离开后,宫中有无他人出去过?或者有无外人进来过?

    要是这几点都没有可疑的地方,那么,问题就真正的严重了。这除了与神翁本人直接有关,别的还有什么解释呢?

    当然,破绽也不是完全没有,譬如说,神翁这样做目的伺在’以他“太阳神翁”赫赫之名,以及在武林中崇高无比之身份,这样做犯得着吗?如果一定要跟丐帮过不去,又何必一定用“太阳神针”呢?

    不过,这样说亦仅可看做“不能无疑”却不能视为太阳神翁一定与此案无关的“反证”用兵贵在虚实莫测,利用人们多疑的天性,正是太阳神翁以实为虚的手段也很难说——

    我做了,可能你们谁都不信。

    这些疑问,有一大半本来可以白驼丈口中打听出来,但是,没想到驼丈竟是这么一个怪癖的人,一言不合,拂袖而退,一点转圜余地也没有。

    楚卿卿以肘弯轻轻一碰,低声说道:“再站下去也无多大意思,且先下山,慢慢再想办法亦不为迟。”

    单剑飞默默点头,二人返身,无精打采地走下峰来。

    回到客店,楚卿卿问道:“要不要等几天看看?”

    单剑飞摊手苦笑道:“不等怎办?难道就这样空手回去不成?

    跑这么一趟,来回数千里,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楚卿卿低声道:“光阴浪掷了可惜,你还有‘第六’‘第七’两招未练,何不趁此机会练完它?”

    单剑飞摇摇头道:“这套七星剑法愈到后面愈艰奥,心情不佳,练亦徒然,且暂搁几天看情形再说吧!”

    楚卿卿道:“那么我陪你出去走走如何?”

    接连几天,二人漫游泰山诸名胜,或清晨,或月夜,踏遍千峰万壑,聊寄愁困于明月清风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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