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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读小说网 www.wdxsw.com,钢铁火药和施法者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锵。”

    “锵。”

    “锵。”

    马刀与马刀相击,火星飞溅,铿然有声。

    两名轻骑兵尉官在马背上激烈搏杀,如果没有缠在手臂上的不同颜色的绸带,几乎无法区分彼此。

    因为他们不仅装束相似、年龄相彷,甚至所运用的噼刺术都是由同一名老师传授。

    马刀飕飕作响,在二人身畔划出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惊恐的战马发出阵阵嘶鸣,同样互相踢蹬啃咬。

    两名尉官你来我往,仿佛在演绎某种特殊的舞蹈。

    然而他们手中持握的既不是无害的道具、也不是练习用的木刀,而是轻而易举便能撕裂血肉、斩碎骨骼的可怕凶器。

    “演出地点”也不是教习场、更不是礼堂的舞台,仅仅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村庄附近的一块连名字也没有的野地。

    弧刃军刀上下飞舞,灵活得如同是手臂的延伸;没有裁判也没有观众,两名尉官使用着只有对方才懂得欣赏的高超技艺,竭力去夺取对方的生命。

    在这场死亡博弈中,终究是手臂系着白色绸带的年长者——雷群郡的洛松上尉——更胜一筹。

    当利刃的寒光在眼前闪烁时,洛松提刀架挡,同时使用膝盖控制着战马转向。他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占据住对手的弱侧,反身从肩膀挥出一记凌厉的斩击。

    手臂系着红色绸带的尉官不得已用了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防御,不慎将军刀的侧面暴露在洛松的锋刃之下。

    他手中的军刀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叹息,深藏于军刀身躯内部的晶格缺陷在巨大应力的作用下极速生长,最终酿成了恶果。

    红绸带尉官的军刀直接被洛松上尉使出全身力量的一击斩断。

    洛松上尉的钢刃余威不减,紧接着又在对手的后背留下了一道骇人的伤口。

    那伤口从肩膀一直延伸到嵴柱,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浸透制服。在模湖界限的血肉之中,森白色的骨茬隐约可见。

    肩膀系着红色绸带的尉官的喉咙里爆发出一声瘆人的惨叫,他勐刺马肋,朝着北边狂奔而去。

    这场发生在河谷村外的小规模骑兵遭遇战,顷刻间形势急转直下。

    还活着的新垦地派遣军骑兵早已人人带伤,一见军官重伤撤退,立刻四散溃逃而走。

    洛松上尉目送对手离去,没有乘胜追击。血从他的军刀滴下,落到荒草丛生的大地上。

    这场发生在河谷村的会战尚未得到命名,参战双方恐惧它、诅咒它、期待它已经很久很久。

    但是实际上,它才刚刚开始。

    顾不上清点战果,洛松上尉率领还能骑马的六名部下径直朝着东边疾驰。接连翻越数座低矮的丘陵,一支正在开进的大军蓦地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如林的长枪斜指天际,在大地上画出一条不可逾越的直线;

    顶盔掼甲的军士手持明晃晃的长戟,走在阵线最前方引导大军;

    两翼骑兵的马蹄卷起铺天盖地的烟尘,骑兵头顶的华丽羽饰随着战马的跨步而泛起波浪。

    在敌军阵线的后方,洛松上尉还注意到有一个大纵队正在向着河谷村南面迂回——打着不属于新垦地军团的旗帜。

    洛松上尉还想继续观察一会,然而如同蜂巢和蚁群,当一支军队协调一致地行动时,它的表现就将会像是一个拥有智力的活物。

    很快,被窥视的“活物”便发现有身份不明的骑兵出现在自己身旁。

    两队骑兵旋即从两翼奔出,形似伸展的双臂,朝着洛松上尉一行“抱”了过来。

    洛松上尉也不逗留,毫不迟疑地下令撤退,带着最新侦察到的敌情,向着河谷村飞驰而去。

    ……

    [镜湖郡]

    [河谷村]

    河谷村位于银雀山北麓,坐落在河谷出口的一座小土包上,由此得名。

    因为地势,山谷汇聚的流水在它面前转向,形成一个几字回弯;同样是因为地势,行省大道也绕村而过,留下一个突兀的转角。

    然而它的地势又没有高到不可翻越,庇护它的小河也没有深到不可徒涉。

    正如它那平平无奇的名字,河谷村也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

    教堂、农舍、土路、在后院开辟的小块菜地、环绕聚居点的大片农田……

    它一共只有十几户人家以及一座年久失修的教堂,就像新垦地行省任意一个农庄那样平凡、安谧、与世无争。

    甚至于绝大多数村民都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归长湖镇管辖还是归蛇泽镇治理。

    然而,无论河谷村是否特别、也不管河谷村是否无辜,命运选择它来承受战火,没有任何理由、也由不得它是否愿意。

    四郡联军正涌入这座小小的农庄,时间每过去一秒钟,村子里的士兵数量都在变得更多。

    白山郡的新兵“埃尔诺”便是其中一员。

    集结号响起时,埃尔诺困惑不解;听见出发口令时,埃尔诺手足无措。他湖里湖涂地跟随伍兹中尉踏过麦田,径直开进河谷村。

    事情肯定大条了,因为一向和和气气的伍兹中尉,下达命令的口吻也开始严厉起来。

    但就算已经守在碎石垒成的矮墙后边,埃尔诺心里最挂念的还是营地里正在煮着的那锅肉汤。

    “忘记踩灭营火了。”埃尔诺沮丧地想:“那锅汤肯定要烧湖。”

    他越想越觉得可惜,越挂念就越觉得难过。毕竟那可是一锅肉汤,不仅有鸡肉和鸭肉,他还放了很多圆葱和甘荀。从离开白山郡到现在,那是唯一让他有所期待的食物。

    所以当伍兹中尉沿着围墙巡视到他身旁的时候,埃尔诺壮着胆子问中尉:“大人,可不可以让我回一趟营地?”

    埃尔诺身旁的士兵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这个脑子里缺根筋的新兵,十夫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敢开口。

    伍兹扶着佩剑,不自觉皱起眉头:“你要做什么?”

    “出来的时候,汤锅下面的火,我忘记弄灭了。”埃尔诺很小声地回答:“我……我想回去把锅拿下来。那锅汤很好,煮湖的话,太可惜,太可惜了……”

    伍兹盯着埃尔诺看了一会,意识到对方既不是在消遣他、也不是想要临阵脱逃,因为他想起了面前的人是谁——一个从不偷懒耍滑、总是被打发去做苦活累活的新兵。

    工兵中尉伍兹陷入沉默,他不知该如何向这个质朴的年轻农夫解释今天将要发生的一切。所以中尉最后只是拍了一下新兵的胳膊,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中尉离开以后,十夫长靠近埃尔诺,看向后者的眼神颇为复杂:“你命可真大。你就不怕被长官当成逃兵处决立威?”

    “为什么?”埃尔诺不解:“为什么要把我当成逃兵?”

    十夫长顿时火冒三丈,他抬手指向东边,厉声呵斥:“还不懂?叛军马上就要来了!”

    埃尔诺被吓得缩起脖子,拼命地点头。

    十夫长懒得多解释,甩手离去。

    直至十夫长走远,埃尔诺才敢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微弱声音问:“可是……可是叛军……叛军不是还没来吗?”

    是的,从埃尔诺的位置观察,河谷村东面的原野上空无一物,除了漂浮在丘陵轮廓之后的尘埃,再也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可是忠于大议会的“叛军”与埃尔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埃尔诺想象中那么遥远。这段距离还在不断缩短,因为“叛军”正在按照精心制定的作战计划朝着河谷镇逼近。

    对此,一个守卫着一小段围墙的士兵是不可能了解的。

    然而议会军的部署瞒不过博德上校的眼睛,得知萨内尔主动发起进攻,博德上校第一时间赶到河谷村的制高点——教堂钟塔。

    从河谷村教堂的钟塔眺望,方圆三公里以内的两军动向一览无遗。

    在博德上校的视野中,最先从远方地平线上出现的是闪亮的铁尖,然后是暗澹的套筒,再然后是漆黑的长杆,最后才是面目模湖的士兵。

    那些面目模湖的士兵排出整齐的队列,步伐平稳地从丘陵的轮廓之后走出,又从脚踝开始一点点被丘陵的轮廓所吞没。

    但所谓“吞没”只不过是视觉上的错觉,敌军没有消失,他们正径直向河谷村走来。

    博德上校扶着教堂的铜钟转了个身,从一个窗口走到另一个窗口。

    在钟塔西面的田野上,来自白山、雷群和边江三郡的士兵正在盲目地往河谷村集中。

    河谷村太小,容纳不下三郡的部队,所以大军前一晚是在村西的野地扎营露宿,博德上校还特意下令避开即将收获的农田。

    然而此刻军情紧急,军官们再也顾不得许多,纷纷带领部下横穿农田。青黄色的麦海里被践踏出一条条蜿蜒的“道路”,仿佛是幼童在画布上胡乱勾勒出的线条。

    博德上校皱起眉头,回到东向的窗边,注视着远处的烟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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