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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欸,对了,你寒假要不要来和我一起补课,上数学?”

    “嗯,反正正愁找不到补习班。”

    “我把地址写给你,周一周三周五下午两点到四点上课。”

    “啊?下午那就不行了,放假后我每天下午两点到晚上六点都得学画画。”

    “果真还在学画画啊?”

    “学这么多年了,不甘心半途而废,你想看我的画么?那你得保密,连黎静颖和风间也不能透露。”

    程司满口答应。

    “不过为什么连他们也不能?”

    “干吗张扬得人尽皆知?”女生边说边翻开一起带来的书夹,准备取给男生过目。谁知刚一打开就被突如其来的寒风吹乱,大多数散落在天台各处,零星几张被送向半空,两人慌忙地挽救,还是没能避免一张飘向了楼下。

    程司手忙脚乱地继续捡拾,夏树倚着栏杆,望着那张飘远的画纸,惆怅了半晌。直到听见男生说:“你将来找不到工作可以卖画生存,我是认真的。”

    夏树回过头。

    男生仰视她,拿起其中一张,稍带点夸张地说:“超——喜欢这幅,送给我吧。”

    轮到夏树还击:“想都别想!”

    正是在这个瞬间,抱着习题册从挹芬楼横穿五环广场往致真楼去的黎静颖鬼使神差地抬了头,没看见飘过上空的花纸,只看见天台上倚着栏杆的女生身影。

    她停下脚步,眯起眼。

    外凸的房檐将视野遮去一半。

    风声再度腾空而起,以凌厉的速度由远及近在耳畔响起,像喧嚣又寂寞的哨音。

    (六)

    程司去了趟高二教学楼找人,同时也是为了和夏树错开进教室的时间,所以他无幸像夏树一样亲眼目睹文静的完美少女抓狂发飙的一幕。

    当夏树从后门走进教室,看见用脚去踢储物箱的黎静颖,愣住十几秒,脑子里莫名其妙放送出指环王和星球大战的片段。

    “黎小静,喂,喂喂,你在干吗?”夏树回过神后迅速跑向失常的女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从储物箱旁拖开“这是在向谁泄愤啊?”

    气急败坏的黎静颖把左手中一叠东西扔给夏树,捋了捋自己的长发:“你看。”

    全是a片的盗版碟,夏树粗略一扫名字和封面都大受刺激:“这是什么?”

    “我从外面回来,打开储物箱想拿书,结果掉出来的全是这种东西。那个疯子,他居然搞到我箱子的钥匙了。这还不算,刚才锁箱门时,,”说着举起右手的后半截钥匙“我自己的钥匙又断在里面了!”

    夏树这才发现,刚才黎静颖踢的是她自己的箱门。夏树俯身仔细观察,黎静颖钥匙的前半截果然卡在钥匙孔里了。她从头上拆下个发卡尝试着把它从钥匙孔里挑出来,但努力半天最后只好放弃,站起身朝正在大口深呼吸使自己平静的静颖耸耸肩:“不过值得高兴的是,那个有你储物箱钥匙的家伙,他也打不开了。”

    储物箱的问题在程司回教室后很快就得到解决,男生去了趟物业部把换锁的校工叫来了。但更棘手的是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变态爱慕者的行动,已经升级了。

    “这简直就是精神侵犯嘛!以后肯定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得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前揪出他。利用你的聪明才智,就像揪出广播事件的元凶那样。”

    “但是完全没有任何线索,所以我才会抓狂。能找出来的话早就开始动脑筋了。”刚才一度暴走的女生现在正元气大伤地趴在课桌上休养生息。

    “至少有一条线索,这个人是你的爱慕者,你可以先排查一下,比如,曾经追求你未遂的呀,尤其是人品不太好的,可以列为重点怀疑对象重点关注。”夏树卖力地出着主意。

    黎静颖依然趴着毫无反应。

    程司倒是面露窘色,无奈地说:“在我们学校,向小静告白被拒的都有上百人,更别说暗恋的。”

    “哦,那倒是”夏树捂住额头。

    “还是暂时不理睬他,静观其变吧。对了夏树,说起广播事件,你打算怎么对付王洁?“静颖换了个话题。

    “等下你就知道咯。“夏树有点得意,卖了个小关子。

    夏树采取的措施,并不是直接揭穿王洁,和她正面对决。午休结束后,午自修时班导老师铁青着脸来了趟教室,把王洁叫走了。

    在予以还击的方面,黎静颖真有点佩服夏树。

    她深知用怎样的方式去报复,才会让对方受到最大重创。王洁最在乎的,就是老师们对她这位“三好学生三冠王“和”优秀学生干部“的看法,以及

    还得感谢风间帮夏树完成了另一半,其实他什么也没做,不过是走到王洁跟前把纸条和cd还给她,顺便道了声意味不明的“谢谢“。相信王洁以后再不会说风间的微笑”很有气质“。

    都不必去想象她悔不当初的表情,c从她从办公室回来后红肿的双眼就知道,她已经体会到作茧自缚的滋味了。

    (七)

    其实,午休时让黎静颖是空的并不仅仅是被人骚扰、弄断钥匙这么简单,,那不过是个引信,e而看见夏树现身于只有程司拥有钥匙的天台才是使她心烦意乱的根源。

    放下自尊恳求夏树不要和程司在一起是黎静颖迈出的前所未有的勇敢的一步,但是很遗憾,在那之后,她又回到了踌躇不前的原点,一会儿琢磨程司对夏树说话时的语气,一会儿揣测夏树看程司时的眼神。

    如果在这个阶段有人写“黎静颖古怪之处观察日记“,将会有重大收获,踢自己的储物箱门绝不是最反常的一桩事,这个姑娘几乎从早到晚都目空一切呈痴呆状,但实际上是因为脑袋无时无刻不在飞速运转。

    有点不妙的是,这天黎静颖到家,没有注意到母亲和她说话时凝重的语气。

    “我给你的钢琴老师打了电话,他说你周日晚上没有去上课。为什么?“

    女生从反复臆想中醒来,条件反射般地答:“我那天感冒发烧,你不是也在家吗?“

    “哦。下次你最好跟老师请个假。“说着就准备从女儿房间离开。

    “妈妈,”黎静颖在片刻后才彻底清醒过来,随即蹙起了眉“真不敢相信你不记得我感冒发烧,竟然只记得每个星期打电话给钢琴老师确认我有没有认真练习?妈妈你有时候很关心我有时候又很冷漠,我觉得你关心的不是我。你甚至根本就不在乎我对钢琴的兴趣,我坚持学了这么多年,在学业这么紧心情这么杂乱的情况下还要每天练琴每周去上课,不过都是为了迎合你的心意,所以你明白了吗?我讨厌钢琴,非常非常讨厌。”

    轮到母亲震惊得连句完整的话都组织不全了:“怎怎么你怎么可能讨厌钢琴,你是我的女儿,你是外婆的外孙女。”

    “话虽如此,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练琴了。”

    黎静颖当时没预料到这句宣言会对母亲造成怎样的影响。

    乖乖公主上一次忤逆母亲是多久之前已经无法追溯,虽然在母亲失望离开后她有些内疚,但目前她需要担心和烦恼的事情实在太多,这点母女间的小矛盾很快就被抛诸脑后。

    通常而言,母女间的小矛盾的确掀不起什么大风波,亲人是不会彼此记恨的。但静颖忘了她所处的不是一个普通家庭,母亲也不是普通母亲。

    直到周末,黎静颖才从无尽的烦恼中抽出一小部分脑细胞,发现母亲陷入了一种糟糕的状态。她不与自己聊天,不再在晚饭时问起自己的学校生活,她经常发呆叹气,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做一呆就是两三个小时,她甚至连卧室都不太出了。

    黎静颖感到疲惫,但叛逆期的女生又没那么容易妥协,何况在学钢琴这件事上她一点也不想让步。

    “已经高二了,下学期就要分科,功课越来越难,而我最近又被各种事扰得心烦成绩一直在下降。不管怎样我也应该集中精力应付完高考吧?钢琴实在耽误了我太多时间,我又不想做钢琴家。”

    由于相当不满,和赵玫的关系变得有点微妙,黎静颖只能对夏树唠叨。

    虽然说起来有点玄,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有时确实是命运在发挥作用。

    不管黎静颖多么努力地想要阐明自己的压力,在夏树听来都觉得能被家人寄托期望而且有条件使自己变得多才多艺出类拔萃是种幸福,她无法将自己带入完全陌生的境遇。刚上小学时曾经被选进舞蹈班,却又被父亲以“要专心学业”为由要求放弃,迄今为止,夏时仍耿耿于怀,把这归为自己庸碌无才的主因之一。

    与最亲的人意见相左是令人难受的,选择任性固执还是妥协退让的态度,导致了最后是愧疚还是遗憾的心情。

    夏树只理解到这件事。

    “不用过于担心,好好向妈妈说明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获得理解吧?毕竟是为了学业,不是无理取闹啊。”

    “但是我妈妈怎么说呢,如果他真能像成年人那样理性权衡,的确没什么可担心。”黎静颖柔软的语气听起来充满无奈。

    “个性很偏执吗?”

    “不是性格问题而是健康缘故,其实自从我亲生姐姐死后她就患上抑郁症,一直都是靠药物控制。遇事非常悲观,而且不能面对失去姐姐的现实,不是将悲伤转化为对爸爸的怨恨,就是把我错当成姐姐。总之,她很脆弱。”

    夏树被黎静颖话中一带而过的“抑郁症”三个字猛地勒紧了胸口。

    在突然交错的人生线条前,夏树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由震惊带来的压迫感,喉咙里像是嵌进一颗种子,它急剧膨胀,阻碍了言语。

    黎静颖大抵上还是平和的性格,不会一句叠着一句地唠叨,于是四下变得安静,但恍惚间似乎又让人感到,有些只出现在黑暗里的光影在周遭碰撞出声音。

    声音在叫做“记忆”的宇宙里往复穿梭。

    夏树用指尖在桌面上凭空写字,黎静颖从反面看不出是什么形状。

    许久之后夏树才问:“你姐姐是怎么死的?”

    “意外吧,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因为我爸爸的疏忽。听他们吵架推测的。我一直不敢刨根问底。”

    从窗缝漏进来的风依然是冷涩的。

    但教室外,最后几小块灰色积雪在灿烂四射的阳光下消失无踪。

    给人温暖的错觉

    (八)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夏树从梦中醒来,窗外深灰色云层沉甸甸地堆积在天空。

    微波的日光照不亮这个世界。

    闹钟细长的秒针有节律地顺时针旋转,时针静止在9与10之间。

    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一小会儿呆才坐起身,在睡衣外直接披上羽绒服,下床拉开窗帘,四下铺满白皑皑的雪,由于反射光的缘故,地面反而比阴天更加亮堂。

    翻开手机盖,有七通未接来电,全是父亲打来的。她睡觉时都把模式调至静音。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指示灯却仍在闪动。女生稍稍犹豫,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睡到这么晚才起床啊?”

    “嗯放假嘛。爸爸,你在哪里?”

    “你猜。”

    “这种情况下应该猜‘在上海’,不过显然不可能。”女生顿了顿“我猜你已经从台湾回四川了吧?”

    “嘿嘿,你想我不想?”

    夏树懒懒地揉着眼睛:“你刚离开上海我就开始想你了,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觉得特别孤独。不过现在好多了。”

    “想就开门出来吧,懒丫头。”

    “哈啊?”女生紧张地一皱眉,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门边拉开房间的门,瞬间呆在原地。

    父亲从沙发上站起来阖上手机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早上的飞机,刚到的。”

    脑海里电流乱窜,找不到思绪的行迹。僵硬太久的脸使神情变化困难,女生木讷地站着,任时间一秒一秒流逝。父亲上前给这个傻掉的女儿一个温暖的拥抱:“爸爸也想你。”

    夏树抬手捂住脸,温热的液体濡湿了指缝。

    总是敏感尖锐、剑拔弩张,但却在温情面前变得优柔、脆弱。一点点小事,就忍不住落了泪。不会感到羞愧,反而为这样的自己真实存在感到高兴,夏树觉得这是自己的优点,但究竟好在哪里又说不出。

    (九)

    如果母亲不在,和父亲相依为命该有多好,就像夏树那样。

    作业写到一半时,黎静颖被自己脑海中忽然闪过的想法吓得手心冒冷汗了。折腾了整整一夜之后,也难怪她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假设。大约三个小时前父亲摸摸她的额头让她回房睡觉,但她猜想父亲也和自己一样无法入眠。

    程司打来电话,回报准备和风间去重温旧电影:“你也来,然后在赵玫和夏树中挑一个喊上一起去。”

    “我作业还没写完”

    “来嘛来嘛,反正你做作业很快的,实在不行就抄一抄风间的啊。”对方又进一步诱惑道“放的可是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片哦,你最喜欢的。”

    “真的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吧。”

    “哦。那好吧。”

    程司的情绪有些低落,可这种低落,也不过是和“限量供应的面包卖光了”一个等级的低落。男生实在太神经大条,没觉察出黎静颖语气中流露出的寂寞感已经到了令人闻之心痛的地步。

    “阿司”

    在男生即将挂上电话的瞬间,又听见对方的声音犹犹豫豫地传过来,那感觉就像是两个字在螺旋状电话线里一路跌跌撞撞,到耳畔时已经奄奄一息了。程司重新把话筒放回耳边:“还有事?”

    “嗯没有了。拜拜。”这次是女生立刻就挂断了,甚至没等到再见的回答。

    “拜欸?”程司只是觉得稍有些古怪,想到电影时又很快把那么点疑惑抛诸脑后了。整个过程始终坐在一旁翻书的风间此刻毫不拖沓地起身说;“走吧。”

    然而最后去的地方却不是影院。

    站在黎静颖家门口时风间让满脸困惑的程司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们到了。”他没有直接去按听着生硬的门铃。

    “我真不明白,跑这儿来干吗?啊喂?小静。”男生掩着手机背对风雪避到一旁“那个,我和风间在你家楼下,我们就要上去了,你给开一下门。”

    大约过了两分钟,脸色有些苍白的黎静颖披着白色海马毛大衣从温暖的室内出来,顶风穿过院子跑向铁门,身后紧随着宠物犬。她本用不着出门就可以直接从家里开门,但风间知道这实际上是因为她其实非常盼望自己和程司到来。

    哪怕没有听见她的声音,风间也知道。

    反常的拒绝,答话的节奏,突然地挂断电话。只有些几乎难以捕捉的预感,风间在冥冥之中做出这样的行动。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明确地知道总有什么不寻常的发生了。

    跑这儿来干吗?

    风间只是觉得,身为朋友,却为了尊重她而对她的艰难袖手旁观的日子,应该结束了。

    卧室里微微弥漫着冷冽的气味,给人一种与身处工作间类似的紧绷和疏离感,而缺乏家的温馨。

    女生在门口留下拖鞋,端进两碗冒着热气的甜汤:“驱一驱寒吧。”接着也在铺有羊毛地毯的地板上坐下。她的眼睛自始至终一直看着物件而没有看向人,成心在避开什么,是一种因内心被撼动又生怕情绪倾泻而出而产生的拘谨,脸上好像笼罩着疲惫与动容的淡淡雾气。

    “外面还在下雪,来的路上突然又下大了。”程司和黎静颖家的宠物狗玩得正欢。

    风间领情地喝了口汤,把碗搁到书桌上:“没休息好吗?黑眼圈挺重的。”

    黎静颖抱膝靠在床边叹了口气。

    “我妈妈昨天晚上留下‘我出去一下’的字条离家出走,爸爸四处找她,但怕我出意外,非要我留在家。即便是这样,也是一夜没睡。”

    “找到了吗?”程司突然紧张起来。

    女生点点头:“早上才找到。还是我发现她摊在书房里的报纸”说着从抽屉里把报纸拿出来指给男生们看。

    在一篇报道迎接世博会的城市规划的新闻中,有一处被用马赛克圈了起来。乍一看平淡无奇,是说花园路10弄到13弄的一片居民区要拆迁,为的是增加绿地面积,建设街心公园。

    这次程司倒是迅速发现端倪:“哎呀,你以前的家不是在11弄3号吗?也在拆迁范围里啊。”

    “所以我猜我妈妈大概去了老家,果然没错。妈妈一直对老家有常人难以理解的执着。”

    “对,我记得我们俩升初中时,你妈和你爸大吵一架,就是因为你妈反对搬家。”程司附和道。

    “不过不是留了字条吗,怎么会这么紧张呢?有时和朋友聚会,晚上住在闺蜜家,在外面过夜不也很正常么?”风间不明所以,见两人完全没有赞同自己的假设,还举出实例“我妈就经常这样。”

    “但是小静的妈妈不同”

    “我妈妈,从来不出家门。因为患有抑郁症,已经无法外出工作或者娱乐,听说是自从姐姐死后就一直这样了。”女生解释说。

    风间微蹙了眉,喃喃地重复着:“抑郁症?”

    静颖和程司同时诧异地看向他,因为病症什么的,完全不是重点吧?

    “抑郁症小静你有没有听夏树说起过?她妈妈——亲生母亲——是在她八岁时自杀身亡的。”

    “这倒是没听说。为什么要自杀?”

    “因为对夏树的话抱有怀疑所以稍微调查了一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资料上写的是‘由重度心境障碍恶化而成的精神分裂障碍,在精神病医院咬破动脉自杀身亡‘。”

    重度心境障碍。

    黎静颖回想起自己母亲服用的药物外包装上写的“治疗用途”中有这样的字眼,属于抑郁症的一种。

    那么也就是说,夏树的妈妈,死于抑郁症。

    (十)

    灰蒙蒙的大雪天,夏树和父亲帮奶奶准备午饭,坐在沙发里一边聊天一边剥豆子。这让女生很多愁善感地回忆起小时候,和父亲相依为命的许许多多类似的日子。

    小时候的夏树问过父亲,为什么自己叫做“树”

    父亲说是因为希望她能成为像树一样踏实坚强的人,按照四季的节律,一步一步,发芽抽枝开花结果落叶安眠。

    可在夏树心里一直有另一种解释。

    树为了生存下去,会自己愈合伤痕形成树结,从不把伤口暴露在外。它活着的时候尽量让枝叶和根茎伸展,努力向外扩张,汲取自己应得的阳光和养分,长成参天的生机勃勃模样。只有在它死后,人们伐倒它的时候,才能从那些扭曲和紊乱的纹理中窥见它曾经的伤口。

    母亲给自己起名字的初衷也许是这样,连父亲也不知道真相,夏树这样想。

    大雪天气,总让夏树想起母亲。

    自懂事起一直憎恨她遗弃自己。被尘世不齿的人,本应该狠狠忘记的人,却衍化成固执的记忆长久地滞留在梦境和视线里。

    被父亲带去见她时,完全看不出她患了病。不想承认,但她确实很漂亮,比照片上更漂亮,这点夏树很遗憾没遗传到位。

    “我根本没指望你理解我原谅我,但你是我的女儿,总有一天你会变成我。因为爱变得自私和狡猾的时候,你会想起我。”

    当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后来,这些话像诅咒一样被莫名地记住,并且一语成谶。

    得知她患病后,不敢去看她。虽然知道母亲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但真正恐惧的是“变成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经常怀疑,将来会变成她吗?听说精神病是会遗传的,我将来也会变成精神病吗?会成为像她一样自私狡猾抛夫弃女的人吗?

    听说她终于遭了报应,那个有钱人很快玩腻了,抛弃了她。

    听说她因此得了抑郁症,开液化气自杀未遂,被送往精神病院。

    听说她病得越来越重,怀疑周围所有病患和医生为了惩罚她的恶毒而给她施了邪法。

    最终听说,她在一个漫天大雪的夜里,咬破自己手腕皮肤再咬断动脉,离开了这个令她失去所有希望和幻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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