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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读小说网 www.wdxsw.com,李小小列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nbsp;路挂斗微微迟疑,已往四处寻去。

    “左边是一片松林,松林后有凸山不怎么便利左前方是杂草,分布甚广,逃是容易逃,不过也容易被追着中间坐着这可恶的瞎子右前方是上山之小径也”

    霎时他噎住声音,惊讶地又往右前方小径搜去,脱口惊叫:

    “袁小凤?!”

    “袁小凤?!”小小君闻言亦愕愣不已,撑着身躯往右前方搜去。

    只见一白衣纤弱女子踽踽而行,行色匆匆但却走得甚慢,甚为艰苦,不时倚着径旁树木而行——

    她不是袁小凤是谁?

    小小君替她捏把冷汗:“她怎么会来此呢?”

    路挂斗自嘲道:“是想救我们?还是害我们?”

    小小君若有所觉,急道:“糟了,我们快拦住小凤!”

    说着就要往前冲。

    可是竟然有人比他快。

    只见右边林中闪出一条人影,此人身形动作莫不与小小君十分类似。

    那人窜至离袁小凤不远处,已然摔跤,猛一呻吟,爬起来又跌撞奔向赵瞎子左侧草坡。

    此时袁小风乍然看见小小君身形,以为他就是真的小小君,又见他跌撞不已,必是受了重伤,心一急已叫出口:“小小君?!不!你们不能伤害他!不能——不能——不能伤害他——”

    声音凄厉扣人,不知哪来力量,她已狂奔追向小小君。

    “糟了!快追——”

    躲在暗处之小小君只见袁小凤已快撞上赵瞎子,顾不得伤势沉重,猛往人群射去。

    路挂斗亦感不妙,怒喝一声,拼出所有力量,也追了出去。

    众人像急箭般朝赵瞎子射去。

    赵瞎子已掀开那神秘盒子,透出层层带红雾之银光已向四周射去。

    小小君见已不能追及,无法之下,拼出最后一口真气,使出“天人十八闪”之旷古绝学“啪啪”一连幻出十八尊人影,似乎能追回飞逝流星一般,已然将袁小凤托起,直往前再闪出七尊人形甫将飘落于地面。

    哪知足未落地,暗处又闪出那要命之淡红色银光,直往小小君及袁小凤眼眸射去。

    “啊——我的眼睛——”

    小小君一阵惊叫,显然眼睛已受刺激,当下猛闭上眼睛,悲吼一声道:“君回——快来——”

    路挂斗如丧家之犬飞奔而至。

    小小君急道:“你抱着小凤快点离开,我将他们引走!”

    “李歪歪你——”

    “我没关系——”

    小小君眼角已渗出泪水,猛将袁小凤送往路君回怀中,又吼道:“快走——”

    他已纵往发光处,右手疾抓出“摘星手”身形一落一起,草丛已传出哀叫声。

    手中抓着一口盒子,他已直泻而去。

    “快追——”

    赵瞎子似乎感觉到那口真盒子已被小小君夺走,紧张得吼了出来。公西铁剑、柳阴直和笑脸婆婆身形并未停下来,此时全部追向小小君。

    路挂斗愕然愣着,眼睛直往即将消失之小小君背影望去,不知该追还是不追。

    如若他知道小小君眼睛已受伤,拼了老命他也会追下去,但小小君最后那句“我没关系”阻住了他。再看看怀中业已昏迷的袁小凤,不禁叹口长气,遵照着小小君交待,抱着她已往小径走去。

    他也走了,走得甚是悲戚和不安。

    小小君呢?

    他深怕路挂斗为他拼命,凭着意念直泻数十丈后已躲起来,让路挂斗因见不着而死心地挽扶袁小凤离去。

    他在流泪。

    他流泪时是如此之无助而需要安慰。

    可惜强敌又已逼近。

    勉强忍住眼泪,勉强压抑内心悲痛,眼不能视,只得用听觉来辨别敌踪。他只能将盒子揣入怀中,空出右手以便对敌。

    四面八方一片漆黑,他已不知身在何方,想逃都无从逃起。

    蓦地他感觉右方已有人逼得甚近,怒喝一声,整个人已扑过去,功力尽展,他知道一击不中,后果不是凭空所能想像的。

    果然他一击奏效,打的正是公西铁剑。

    “哇!”狂吐一口鲜血,公西铁剑已连退带滚摔出七尺余远,受伤颇重。

    “人在此,快过来——”

    笑脸婆婆大喝出口,人已逼上来,手中一按,十数支夺魂针已罩向小小君全身。

    小小君但觉急促劲风袭来,深知是要命的“七巧夺魂针”也无法辨别方向,只有逆着笑脸婆婆之叫声逃窜,甫自掠向左边,已吃了数支夺魂针,痛得他眼泪直往下掉。

    “哪里逃!”

    笑脸婆婆见状更形得意,又欺身逼上,手中一按,再次射出夺魂针。

    小小君但觉无法闪避,只得拼出真力,闪出七尊人形,方躲过毒针,可是他一移动身形,已不知四方地形为何,砰然巨响,整个人已撞上巨松,撞得他口吐鲜血,受伤非浅。

    “还有老夫在此——”

    柳阴直已偷偷潜进,一伸手又是致命一击。

    “哇——”

    小小君已被抛向空中,跌落于丈余开外,差点昏死过去,衣衫尽是血迹。

    “哈哈”一阵冷笑,柳阴直已大摇大摆地走向他,奸笑道:“小小君你也该满足了,数名绝顶高手已被你打得死伤惨重,我实在想不出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一种人呢?真令我又爱又恨。”

    小小君哪能回话?勉强翻动身躯,慢慢跪了起来,但只此轻微一动,口中又渗出血迹,痛得他又蜷伏于地。

    公西铁剑搂着肚子,一步步慢行过来,迸出残酷冷笑:“小小君你认命吧!老夫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多多原谅,嘿嘿”“老娘一针扎死他算了!”

    笑脸婆婆本就在笑的嘴巴,此时裂得更大,配上尖黑排牙,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小小君看不见,只能听,他还不死心,还在挣扎,连跌数次,终于勉强爬向一棵枯树,倚身而立,沉声道:“别过来!”

    说话之际,他已掏出那口盒子,并已掀开盒盖。淡红如雾之银光又如洪炉热炭般闪着似红且白之万道光芒。

    “水晶变?!快闪——”

    公西铁剑惊叫出口,已闭起眼睛往后退去。

    柳阴直道:“笑脸婆婆你快射夺魂针,以结束他生命,省得夜长梦多。”

    笑脸婆婆有些无奈道:“我的夺魂针射不了这么远,不管用了。”

    “那总不能如此耗着吧?”柳阴直问:“公西门主你可有方法?”

    公西铁剑沉思片刻,道:“他退去的方向,刚好临长江之百丈断崖,咱们先潜到尽头,不动声色,等到他退到崖边,再一举击杀他。”

    “可是”柳阴直道“如若这头没人,恐怕他会起疑。”

    公西铁剑点头:“老夫留在此,不知两位有何意见?老夫行动有所不便。”

    他又补充道:“蹲伏暗处,再闭上眼睛,想必可避开水晶变之照射才对。”

    他以受重伤为由而留下,再说明行动并不怎么具有危险性之理由,是怕两人误会他想坐享其成。

    柳阴直和笑脸婆婆并没反对,他俩也盘算过危险性,最重要还是那盒子在吸引着他俩。

    是以两人已兜个大圈子,绕到小小君后头,躲藏起来,准备伺机下手。

    小小君仍在退,他将退到什么地方,他都不晓得,乍然失明已使他痛不欲生,他没想到未来,也没想过现在和过去,心中一片空白,只有潜意识支配他往后退去。

    终于他已退到崖边。

    蓦然笑脸婆婆怒喝一声,打出一幕夺魂针,直射小小君左侧,人已飞掠而至,想夺那口盒子。

    “别急,还有我!”

    柳阴直也不落后,一掌击向小小君心窝,一手抓向盒子。

    他俩都势在必得,当然功力尽展无遗。

    可惜他们忽略了人体潜意识之本能,尤其小小君又是绝代高手。

    突地只见小小君挥动右手,击向柳阴直,来个硬碰硬,整个人也往前闯,恰巧避过夺魂针正锋,但也被偏锋射中左胁十数支。

    两人皆未料着小小君仍有力量反噬,心中大骇之余,保命为重,也顾不得什么水晶变,当下用尽全力猛往小小君击去。

    又是砰然巨响,小小君本已油尽之灯,哪堪再受此重击?哇然再吐一口积血,万丈崖下,滚滚长江流,腾啸隆隆不绝于耳,似在为小小君悲泣,扣人心魂。

    “终于将他除去了!”

    柳阴直有感而发,不知是忧还是喜?

    小白雀叫得更是悲切,嘴儿猛啄,爪儿猛抓,以它通灵之本能,它感到所爱之人已受害。

    佳酒在旁,亦是急躁和耽心。

    都已然是午时,仍不见一人回来——

    是否都出事了?

    不。

    “浣花姊?!”

    佳酒急奔至船头,浣花亦莲步如飞往船边掠过来。

    见着佳酒,她招手急叫:“佳酒你没事吧?”

    佳酒以为浣花已回来,那么去救人的人,也该无事了,遂将方才担心一扫而尽,展颜娇笑,道:“我没事,真是老天爷保佑,浣花姊你快上船,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

    她想说出这一天一夜的感受。

    浣花浅浅一笑,微微颔首,已登上船,忽闻小白雀急切哀鸣不已,心中顿觉忧郁,又不见小小君在船上,立时问:“佳酒,李大哥呢?”

    佳酒天真笑道:“李大哥在深夜就去救你,怎么?李大哥又跑走了?”

    浣花闻言,霎时娇容尽失,微颤着声音问道:“他去救我?”

    “嗯。”“昨晚就去?”

    “嗯!”佳酒也看出情况有点不对,又开始耽心起来。

    而冥冥中,浣花已感到小小君已陷入人家圈套之中。

    她问:“李大哥临走前有交代什么?”

    佳酒回答:“他要我等你,若到傍晚还不见你们回来,就把小白雀放了,它会去找孟伯伯。”

    浣花又往小白雀看去,小白雀叫得更伤心,她整个人已快虚脱。

    “浣花姊”佳酒耽心道:“李大哥没去救你?”

    “他去了。”

    “那你为何耽心?”

    “他去救我,却没碰上我。”浣花叹道:“希望他不会有事才好。”

    佳酒也沉默下来。

    小白雀叫得更厉害,更伤心。

    浣花走过去,轻轻叹气,终于打开笼子。

    “啾啾”数声,小白雀在浣花上空盘旋两圈,已疾速冲入云霄,绝尘而去。

    浣花虚脱地说:“希望他没事才好。”转向佳酒:“佳酒,我想我还是要再走一趟巫山,你放心在此等候,他们放过我一次,就不会再为难我第二次了。”

    佳酒能说什么?她耽心浣花,也一样耽心小小君,只有怅然地点头。

    不过头一点,她突然发现奇迹似的雀跃起来,手往岩边一指,高兴叫道:“浣花姊你看——”

    随着她的眼光寻去——

    是路挂斗。

    他手抱着袁小凤,一步步重如千斤般地走过来,那脸,比输了全部家当的赌徒还苦,还要难看。

    “路大哥!”浣花已腾身飞奔过去。

    路挂斗没说话,目光呆滞地瞧着浣花,状似白痴。

    感情丰富的浣花已掉下泪来:“小小君他”

    路挂斗摇头,眼眶亦充满泪水,只是未盖上眼皮,他的心更沉闷而苦涩。

    “也许他会没事。”

    淡然迸出几个字,想安慰浣花,却不知其声音比哭声还凄切难听。

    浣花强忍悲伤,抽搐地问:“他受了伤?”

    路挂斗微微颔首,哽咽道:“他会没事的,没人能要他的命,没人能杀死他的。”

    浣花已近瘫痪地呆愣着,她不敢想像当时小小君的情况是何等严重?

    长吸口气,路挂斗抚着她的肩头,轻声道:“浣花.别太伤心,吉人自有天相,李歪歪他从没做过亏心事,上天不会对他太苛刻,你先替袁姑娘看看伤势,然后我们再一同去找他。”

    浣花这才想到抱在路挂斗怀中的袁小凤,勉强拭去泪痕,点头道:“路大哥你将她抱入寝室,我去拿一些药物。”

    说着她已返身走向舱里。

    路挂斗将袁小凤置于床上,转向佳酒:“可有烈酒?我想喝。”

    佳酒默默点头,走出寝室,不久已抱坛进来,低声道:“路大哥别喝多。”

    路挂斗接过酒坛,启开封泥,就想灌,可是方提起酒坛,却灌不下喉。

    长叹一声,慢慢将酒坛置回桌上,感伤地说:“以后再喝吧!”

    “路大哥”

    佳酒经不起此种悲戚气氛,已伏在路挂斗怀中轻泣起来。

    “唉!”

    路挂斗不时叹息,不时拂着佳酒,虽有心安慰,却无从开口。

    浣花慢步走进来,将手中药瓶置于床前,开始替袁小凤诊伤。

    约过盏茶功夫,路挂斗扶起佳酒,走向床边,问:“怎么样?”

    浣花轻声道:“她就是那位得了‘玄阴绝脉’的袁姑娘?”

    “嗯。”路挂斗点头。

    浣花沉思半晌:“得了‘玄阴绝脉’本活不了多久,但她似乎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所以才能够活到现在,而此次她妄动真气,已使心脉搅乱,能不能醒过来,就得看她的造化了。”

    路挂斗皱皱眉头,问:“你是说她没救了?”

    浣花回答:“心脉已乱,血气分崩析离,除非有灵药,或者内功深厚之人替她疏通脉络,可惜她脉络又是纯阴,天下恐怕只有‘易筋经洗髓篇’第八层之‘幻化截脉神功’以倒送血液手法使她脉络归位以外,似乎无第二种方法可以救活她。”

    浣花替她推拿一阵,又喂她几颗丹药后,亦愁眉深锁地愣在那里。

    一时之间,寝室又为之沉寂。

    还是路挂斗按捺不住沉寂压力,脱口道:“既然袁姑娘已无法醒来,我们就将她送回峨嵋,也好去寻找小小君下落。”

    浣花点头,复又问:“她和峨嵋派有关?”

    路挂斗反问:“你不是说‘舞柳春风手’是峨嵋不传之秘?既然胖瘦二妞会用,那她们和峨嵋派的关系当然非同寻常了。”

    浣花虽有心救活袁小凤,但‘玄阴绝脉’,使她束手无措,再则担心小小君安危,当下不再多问,道:“那我们走吧!”

    路挂斗稍加沉思,他考虑天色已晚,也许行动有所不便,但念及小小君,也顾不了那么多,立时走向床头,想扶起袁小凤。

    蓦地袁小凤那昏迷而发白的脸有了变化,嘴角微微抽动,已喃喃呻吟:“不你们不能”

    语音虽低,却将众人惊住,尤其是浣花,她本以为不会醒过来,但她却醒了。浣花惊愕之余,马上又替她把脉,不久稍露喜色,道:“她活过来了。”

    话未说完,又塞了几颗丹丸至她口中,并替她催化下肚。

    “怎么?”路挂斗不解地望着浣花“奇迹真的出现了?”

    浣花点头:“她的意念支配着她,所以她才能醒过来,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奇迹之一。”

    她又说:“只要病人意志十分坚强,往往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去克服绝症,想必袁姑娘也是如此。”

    此时袁小凤已开始挣扎,梦呓般叫着:“不能你们不能伤害小小君不能”

    浣花见状,立时点她“灵台”穴,想使她神智恢复正常。

    果然袁小凤已渐渐从昏迷中苏醒,她张开眼睛,却一片白茫茫,她也瞎了,只是她尚未发觉,兀自急切叫着:“你们不能伤害小小君,不能——”

    浣花抿抿嘴唇,安慰道:“袁姑娘别担心,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她抚着她额头极尽安慰,眼眶却含满泪水。

    “你们”袁小凤闻女人声,双目又不能视,恐惧之心油然而生,畏缩往后退却:“你们是谁?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路挂斗放低声音,道:“袁姑娘,在下路君回,是小小君要我带你来此,请放心。”

    “你是路挂斗?”袁小凤往发声处看去。

    “是的,我是。”

    “那小小君也安然无恙了?”袁小凤有些喜悦地说。

    路挂斗鼻头一酸,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回视浣花和佳酒,看她俩亦是满脸忧戚,浅浅一叹,道:“不错,他没事。”

    袁小凤闻言已娇柔满足地笑了起来:“还好,他没事。”转向路挂斗,感激道:“谢谢你救了我。”

    “别客气袁姑娘,你也帮过我们不少忙。”路挂斗似乎想到什么,问:“袁姑娘你怎知我们去了巫山?”

    袁小凤回答:“是有人投书,我一急,就赶着去,连香晨,弄玉也来不及通知。”

    “哦”路挂斗本想从此处问出一些线索,但听她如此回答,想必也知晓不多,遂不再询问,道:“那令仆人现在在何处?我想送你回去。”

    “襄阳城西李大户那里。”

    路挂斗点头道:“好,等天一亮,我就送你回去。”

    他们本想趁夜出发,但袁小凤已醒过来,总不能如此匆忙又将人弄走,只好再呆一晚,最主要,他还是希望今夜孟绝神能及时赶来。

    果然,孟乌龟并没让他们失望。

    黝黑夜空,突然传来一阵鸟声,紧接着一缕劲风已射向灯火通明的小船上,正是去而复返之小白雀。

    “李歪歪!到底什么事?”

    孟乌龟大老远已喊嚷不已,他还以为出事的不是小小君,直叫着他绰号不休。

    双足一蹬,五短身材有若弹丸般射向船头,揪着三数根稀疏山羊胡,目光往众人扫,奇道:“怎么?找我的不是李歪歪?”

    路挂斗也不噜苏,道:“小小君被围攻,恐怕凶多吉少。”

    接着他将一切经过,略述一遍。

    听得孟乌龟直皱眉头,叫道:“妈的!又是‘冰魄凝血散’,又是‘七巧夺魂针’这还有得混?真是!”他问:“那位袁丫头呢?”

    浣花回答:“在卧房。”

    “去看看。”

    四人立时往舱内行去。

    孟乌龟走得最急,从路挂斗话中,他知道小小君和水晶变对上了,结果将不很乐观。

    “袁姑娘”孟乌龟伸着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一颗心直往下沉,问:“袁姑娘你可见得着我?”

    袁小凤甚平静地回答:“我看不见,怎么一切都变成白茫茫?是不是我眼睛受了伤?”

    “她眼睛?”浣花无助地望着孟乌龟,泪珠已滚落腮边。

    孟乌龟叹口气,安慰道:“浣花你别难过,李歪歪一身修为,天下还找不出几个,我想他会没事的,别想得太多。”

    孟乌龟转向袁小凤,道:“袁姑娘你的眼睛是受了伤,一时之间恐怕无法复明,不过你别太担心,那不是治不好的。”

    然而袁小凤却显得十分平静,对于瞎与不瞎之间似乎无多大关心,淡淡一笑,她道:“我已多活了许多年,早已满足了,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她的话如此平淡,却深深烙在众人心上。

    孟乌龟两眼如电地注视她,似乎想猜透她的心思,他不是在猜她的来龙去脉,而是在猜她为何要如此做?

    注视良久,仍然无法从她纯真表情中猜出一丝半缕,浅浅一叹,道:“你们休息一下,再过一个更次,天就要亮了,趁现在多休息,也好明儿多点精神去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

    终于等至寅时,天已吐红。

    佳酒和袁小凤仍留在船上,只因两人皆弱不禁风,不堪远行,至于本要送袁小凤至其仆人那里,现也只好差人送信,让她们自行前来接人。

    一切交代完毕,孟乌龟领着路挂斗及浣花,还有小白雀,已直往巫山,去寻找小小君下落。

    赵瞎子仍然坐在那床铺着厚厚白貂毛的柔暖床上。

    他没睡,一夜没睡,干坐,连眼皮也没动一下,双目冷光直盯桌上烛火——

    仍然找不到黑眼球,吊着白眼。

    “出来吧,我已等你等了很久。”他已淡漠地开口,语气甚是宁静安详。

    迎门而入,正是柳阴直,虽然他脸色苍白似是受伤不轻,但却不灭那股狡黠气息,微微拱手,奸黠一笑,道:“赵兄还未入睡?”

    “在等你。”

    “等我?”

    “不错。”赵瞎子冷森森道:“我找你有事,你找我也有事。”

    柳阴直奸笑不已,他已默认。

    “却不知赵兄想先解决哪件事?”他问。

    赵瞎子翻白眼瞪着他,冷道:“小小君的事,你做何交代?”

    “他已死了。”

    “死了?”赵瞎子大嚣“生见人,死见尸,尸首安在?”

    柳阴直似乎一反往常毕恭毕敬之态,搓搓短髭,冷道:“尸首在长江,你要,自己去捞。”

    “柳阴直你变得很快。”赵瞎子冷笑不已。

    “我没变,是你变了。”

    赵瞎子仍然冷笑不已,问:“你以为小小君死了?”

    柳阴直冷森回答:“我想不出有谁能在此种情况下活过来?”

    “你想得出,也不会让他用古松压得落荒而逃。”

    “你”柳阴直干咳几声:“是生,是死,都已过去,现在谈论似乎是多余的。”

    “不错,是多余。”赵瞎子道:“我只是在提醒你罢了,省得以后你措手不及。”

    “多谢。”柳阴直回答得十分冷森,似乎并不领这个情。

    赵瞎子鄙夷一笑,冷道:“我的事已说完,我在等你的事。”

    柳阴直笑了,奸猾地笑:“你也知道我找你合作的原因?”

    “为了我那口盒子。”

    “可惜现在盒子已随小小君沉入长江底了。”

    赵瞎子轻轻往腰间摸去,不久已解下那口漆黑之铅盒,冷笑道:“我还有这口。”

    “可惜它是假的。”

    赵瞎子鄙夷一笑,冷道:“你可以找人来试试。”

    他说得很坚决,让人不得不信那口盒子是真的。

    柳阴直见他如此认真,业已信了七分,但他为人深沉,能试一下,又有何妨?当下干笑道:“既然赵兄如此坚决,愚弟也不愿让你失望,赵兄请再稍候片刻,小弟去去就来。”

    远处已传来鸡啼声。

    蓦然之间室内烛火突然幻灭,陷入一片黑暗,依稀可闻一阵急促破空声从后窗口射入,直往赵瞎子冲去。

    赵瞎子一如往昔,轻轻将盒盖掀开。

    淡红如雾之银光,仍和往常一样,从盒口向外透射不已。

    “砰”一声巨响,已有东西摔倒。

    赵瞎子甚为满意地笑了笑,收起盖子,笑道:“门主进来吧!”

    话音未落,柳阴直满口打哈哈地走进室内,挥手点燃烛火,佩服地笑道:“没想到赵兄所持宝盒如此之多,愚弟冒渎之处请见谅。”

    赵瞎子抚着那口要命的盒子,深沉一笑,道:“你还满意吧?”

    柳阴直望着那具正疾速溃烂的尸体,强颜一笑,道:“方才冒失,还请见谅,只是愚弟有一事不解,不知赵兄能否指点一二?”

    “你说。”

    他干笑道:“不知赵兄有多少口此种盒子?”

    赵瞎子回答:“你说有多少口,就有多少口。”

    “是的,是的。”柳阴直也知道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还好已证明赵瞎子威力仍在,这对自己实力并未受到影响,也不愿再在此话题上打转,遂改变话题:“今夜赵兄可有计划?”

    赵瞎子考虑一阵,道:“柳兄之意呢?”

    “拆了铁剑门。”

    赵瞎子冷冷一笑,道:“你在试我口气?”

    “我是实话实说。”

    “你不知铁剑门和霸王庄势同水火?”

    “这”柳阴直老脸一红,勉强狡辩“霸王庄不足虑,如今小小君已除,该把目标放在公西铁剑身上,不对吗?”

    “话是不错,但也不急,等他和霸王庄搅和一阵,不就更理想?”

    柳阴直干干一笑,他问:“对于铁剑门和霸王庄火拼一事,赵兄可有良策?”

    赵瞎子回答:“造事端,暗中投书,或者暗中派人潜入双方营区厮杀,造成假像。”

    柳阴直闻言频频点点赞许:“赵兄果然高明,一针见血,哈哈”两人大笑不已。

    昨夜一场大雪,已将一切痕迹掩埋殆尽,如何能寻得小小君去处?

    路挂斗触景生情,眼角不自觉地涌出泪珠,他宁可随小小君去死,也不愿站在此而受此生离死别的煎熬。

    浣花早已泣不成声,一双柔若春笋的玉手早已划破肌肤,淌出血来,她仍如此急切地挖着积雪,只希望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对于裂肤之痛,冰冻之苦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而孟乌龟呢?以他数十年之寻求秘密的经验,他老早就看出事情真相,可是他不能说,他怕路挂斗和浣花会受不了事实而引出种种可能发生的不幸。

    都已近黄昏了。孟乌龟方自唤住两人,叹气道:“也许小小君并未遇难,你们别太难过。”

    浣花洁白衣衫已被污泥及她双手渗出血迹染得十分污秽,眼睛也已哭红,悲哀而失望道:“他去了哪里”

    话未出口,又伤心哽咽不能成声。

    路挂斗抚着她,安慰道:“浣花,找不到他,就表示他还活着,不对吗?”

    虽有心安慰,但说出来的声音却比哭声还难听。

    孟乌龟深深吸口气,镇定道:“浣花你别伤心,我想到一个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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