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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说出来,眼前这名少年重犯的杀伤力他是知道的。

    黄家也是末世华夏有数的血魂大族,却被硬生生屠戮了上百人,而且听说还有几名第一境后期的高手,那可是第一境后期,放在不少小世族,已经是老祖级别的存在了。

    “呵呵,闲来无事说大话吓吓人也蛮有趣的。”陆离见对方不再说话,回过身去,继续向前走去。

    但紧接着就有些怅然,五百年来,十几代人抛头颅洒热血,为人类杀出了一条生路,到现今兵临故都城下,胜利已然在望。

    只是人类已经自甘堕落了,所有的丑陋本性再次暴露无遗,结党伐异,尔虞我诈,排除异己,惨烈程度甚至比种族战场更残酷。几百年来,数不清的人类豪杰没有死在种族战场上,却死在了残酷的内耗中。

    “如果能保持以前的众志成城,或许幸存人类早就将变异人彻底消灭了……”

    深吸一口气,陆离不再去想这些,迈步向探监室走去,心里有些好奇:谁会来看自己这个屠手血魔呢?而且还是面对面,不怕自己这个大魔头暴起杀人么?

    一走进探监室,面无表情的陆离脸上终于动容,嘴唇一动,欲言又止,心里更是五味具杂。

    只见隔离玻璃对面,一名有些纤弱的少女亭亭而立,一袭白色连衣裙,长发过肩,却遮不住出尘的气息,长得并不是多么倾国倾城,却给人一种很恬静的美,加上有些柔弱的外表,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保护欲。

    陆离一时呆立无语,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来见自己最后一面的竟然是她,这个让他在苦追了三年而无果的女孩。

    “惜弱,怎……怎么是你?”陆离想了许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她,眼中流露出难言的苦涩。

    看着眼前看上去有些文质彬彬的昔日同窗,凌惜弱知道这只是表面假象,几天前,就是这名一身书卷气的人,单凭只身之力,横刀立马,杀得黄家别院血流成河。

    “为什么?”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她心里有些隐隐抽痛,正是这个外人眼中的血魂奇才外加屠手血魔,在“战魂堂”的三年,每天清晨都会为其买早餐,风雨无阻,哪怕她没有接受过一次。

    陆离脸上露出一丝凄凉笑意,他知道对方的意思,是问他要连番杀人,而且还是一个末血魂大族,这可是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各大世族的挑衅,甚至触动了他们的逆鳞。

    抬头看了看对面铁栏外的蓝天,脸上有些莫名留恋。

    “我可以忍受自己平庸一生,甚至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也能容忍,但有些事绝对不会忍,见一次我就杀一次!”

    看着一身孤傲的陆离,凌惜弱突然感觉有些陌生,这还是那个每天清晨都捧着早餐等在自己楼下的他么?这股陌生突然让其心里有些难受。

    “那么说来,以前那个你都是伪装的,这才是真实的你……”

    “一个深藏不露、五百年不世出的血魂奇才。”说着这话,其心中突然有些隐隐作痛,任谁被一个人的假面孔欺瞒了三年想来都不会好受,况且这个人还曾经在她心中产生过涟漪。

    对于血魂战士,以凌惜弱的家世,并不陌生,甚至比绝大多数人了解的都多。因为她也是一名血魂战士,而且天资还不弱,只是她从小不喜打打杀杀,才堪堪踏进血魂门槛。

    “算不上是伪装吧,如果没有这次变故,我或许会永远都隐藏下去。”陆离看着凌惜弱的眼神清澈见底,坦坦荡荡。

    “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过着平凡的生活,一家人高高兴兴、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

    小时候的陆离也曾立下豪志,要驱逐变异人,为人类牧马戍边。

    但经过一场剧变之后,心灰意冷了,再说人类已经稳稳占据上风,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所以便遵循父亲遗言,平平凡凡做人,远离尔虞我诈的权力漩涡。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除了整天挥舞一把铁锤打铁外,只是“战魂堂”内一个穷尽三年依旧没能觉醒血魂的普通学员。

    如果没有意外,陆离将将会在“战魂堂”度过剩余的一年后,自己开一家铁匠铺,终日与铁锤为伴。

    因为这是他答应父亲的,永远不会展露锋芒,终生与铁锤为伴!

    可惜现在一切都变了……

    凌惜弱望着眼前的挺拔少年,心中有一丝慰藉,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真诚,这确实是他的本我,是他最真实的一面,对方并没有骗她。

    “平凡的生活么?”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凌惜弱有些出神,这与她“相夫教子”的观念何其相似。

    “嘿,不说这些了,谢谢你能来看我,我知足了,三年的努力总算有了一丝收获。”陆离咧嘴笑了笑道。

    看着面色有些凄然的陆离,凌惜弱好想告诉他,其实自己已经打算接受那份热腾腾的早餐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能做的基本都做了,可惜仍旧没能救下你……对不起。”

    凌惜弱面露凄然,她一直在为这件事奔波,奈何回天乏力,陆离杀得太狠了,血洗了一个血魂大族的别院,屠戮足足上百名血魂战士,近乎成为了所有血魂世族的公敌。

    “无妨,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件事我既然做了便不后悔。”

    陆离没有将在黄家别院看到的一幕告诉凌惜弱,又何必让这种违背人伦道德的行径玷污对方纯洁的心灵呢,况且黄家现在恐怕早就将痕迹清理干净了。

    凌惜弱走了,带着莫名的忧伤,整个探监室里只剩下陆离一人,此时他静静站在隔离玻璃前,看着伊人倩影消失在视线中,心中阵阵抽痛,他明白,这或许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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